“呃……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有說過不希望相公吼我,能儘量多說些甜言蜜語。”雖然悟色大師的講話總是柔柔的,和相公的吼比較起來無論是音量還是青筋爆出的程度,都還差了很大一截。但!綿裡針更容易讓人防不勝防、痛不欲生!
一物降一物,這話很對。他向來很擅長遷怒,何況原本的好心情是被她親口搗毀的,有足夠的理由對準她宣洩。整她、騙她、耍她,怎樣都好,那些個他都已經孰到生巧的伎倆,在對上她閃耀著卑微期盼的目光後,化為烏有。
微笑,猶如他衣裳的桃花般,綻得燦爛,“嗯,我有沒有誇過你很漂亮,看一眼一生足矣,又何況是看著你一整天。所以,只有一天也夠了,好好享受。”
“……”呸!甜言蜜語不帶把人噁心到的!這也假得太沒章法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們女人要不要那麼麻煩,給你甜言蜜語又嫌假?
第二十章
無論悟色大師當著她的面撒過多少謊,至少這一次,他真的沒有打誑語。
他如約把從老幹爹那騙來的銀子五五分賬給了她。
他說了一堆甜言蜜語,數量多到讓她覺得可以享用一生了。
他陪她穿情侶裝,雖然只是勉強攀得上點關係兩件衣裳。
他用完晚膳領著她逛大街,遇見熟悉的江湖中人,就指著她眉開眼笑地說一句,“我女人,你見過的”
他陪她吃香蕉,逼著神筆先生畫畫像,甚至……
演戲演足了全套,連情書都到位了。
情書上是這樣寫的——你笑起來真的很漂亮。
沒錯,僅此一句。
落款:你的男人……不對,“男人”兩個字被粗暴地塗掉了,最後呈現出的結果是“你的大師”
層層甜蜜就像個繭,將她牢牢包裹住,險些被流放在虛幻夢境中難以自拔。
直到隔天,他們在最不該相遇的地方相遇了。“咦,大師,你也來偷寶貝嗎?”“你也是?真巧,一起埃”
古怪對話發生在了任萬銀用來藏寶的屋子裡,任府熱熱鬧鬧舉辦著捐贈大會,他們卻在這兒不期而遇,巧合讓邢歡跌落回了現實。他無疑是理智的,他們是合夥人,是帶著各自目的撞到一起的狼和狽,或許還能算得上是朋友,唯獨如同“你的男人”那般有夠囂張的親密稱謂,他們配不上。“不用不用。你比較勞苦功高,你拿吧,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滿屋子的奇珍異寶,看得她眼眸不斷放光,可邢歡還是適當表現出了謙讓精神。“是嗎?你臉上這傷也是上回碰巧路過時挨的?”他微笑,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的蓄謀已久。
在他面前撒謊,就像在魯班爺爺跟前班門弄斧。所以,邢歡選擇了坦白,“其實是這樣的,這些寶貝我都不要,你喜歡儘管拿,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只要一塊石頭就好,你有沒有瞧見過?據說是紫色的,好漂亮的。”“很值錢的那塊?”想也知道,她要的東西不會廉價,他理所當然地問道。“對對對,你拿了?”“沒見過。”“……大師,別鬧了,我們好歹也曾有過一天夫妻名分,你怎麼忍心為了一塊石頭和我撕破臉恩斷義絕?”呸!沒見過他怎麼知道很值錢?“貧僧忍心。”他眉兒一抬,看她吃了憋頓時無言的模樣,忽覺好笑。
邢歡活像被人強塞了只蒼蠅到嘴裡般,準備好的話因為他的無情,只能硬生生吞回。她知道自己沒有讓男人憐香惜玉的資本,但是那又怎樣?哼!她又沒要和他談情說愛,在平等互利的關係下,她不需要姿態太卑微。“誰管你忍不忍心,大不了把五五分賬的銀子還給你,我不要了,只要那塊石頭,你給不給?”
他淺笑聳肩,示意自己愛莫能助。“吶,別把我惹急了,不然我什麼極端事都做得出!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找老幹爹拆穿你……”微笑叫囂喊到一半,她視線微微偏轉,落在了悟色腳邊那個看似沉甸甸的大袋子上,“你也太過分了!背那麼大的袋子來裝寶貝,還裝得那麼滿!我就不信那麼多東西里會沒有一塊石頭。”
有了親眼驗證的機會,邢歡大喇喇地蹲下身,動作粗魯地扯開他的袋子。
紅色碎邪金貓眼念珠,上等貨!琉璃缽,上等貨!紫檀木魚,上等貨!他也太會挑了吧。漸漸的,隨著包袱裡的東西一件件被拉出,邢歡開始覺得不對勁,鑑賞寶貝的閒情也逐漸褪去。綠袈裟、綠袈裟、綠袈裟、還是綠袈裟……
沒有銀子,他把所有騙到的銀子都留給她了嗎?她應該開心的,可無論怎麼努力,邢歡就是彎不起嘴角。原來,即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