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縣城以南二十餘里,官道隘口前。
吳撞天帶著賊軍逃到此處,一直都沒發現追兵,這才命令眾人停下休息。
“老三,你去看下前面的隘口的情況。”
“老三”帶著人一路往隘口跑,還不停的發著惱騷。
安覆軍大部分人馬乘船去了鎮海府,就算在這個隘口提前佈置了人馬,也不可能太多。
大當家就喜歡瞎謹慎,直接帶著人衝就完了,有必要安排自己來探路嘛?
埋伏在隘口處的李逵發現了賊軍分兵,命令道:“林沖,帶五十人頂上去,給你一柱香時間,守住賊軍不要退!”
林沖悶聲答道:“得令!”
苦練武技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
其人平生兩大追求,一是“位子”,二是“武藝”。
但在殿前司,這兩個追求是割裂的,矛盾的——再好的武藝也換不來更好的位子。
那時的林沖活得很“充實”,卻沒有自我。
每日都在各種應酬和準備應酬之間消磨時間,
剩餘的,才是習武再習武。
入赤籍近二十年,若問“當兵”是什麼感覺?
幾年前的林沖是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酒醉時的幻想,還是酒醒後的茫然?
三年前,莫名其妙的涉案,又稀裡糊塗的刺配,經歷人生鉅變,讓他有了時間反思自己過去三十多年的人生。
隨後,滄州的磋磨,讓早過而立之年的他更加茫然,彷彿這一生就要這麼磋磨下去。
林沖並不是一個頭腦敏銳的人,幾年的反思和沉澱,他還是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
即便來到之罘灣後,他仍是懵懂的。
他無法理解徐澤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將軍是奇蹟般的起家史,
也極端屈辱自己受到的怠慢和輕視,
甚至一度懷疑岳父讓他來第二將,就是為了報復自己曾經對張家的傷害。
但入軍營沒多久,他就淡了這些奇奇怪怪想法。
第二將軍法森嚴,管理正規,訓練氛圍濃厚。
這裡沒有賭博、酗酒、打架等亂七八糟的軍中惡習,
更不可能有鑽營頂替,有的只是訓練和作戰。
林沖發現,這裡竟然可以讓自己的兩大追求有機統一。
有好武藝,帶出好兵,能打硬仗——就能有好位子。
沒有應酬,其人唯一的愛好就只剩下研習槍術了。
心無旁騖之下,進境飛速。
如今,他仍然想不明白第二將為什麼要來遼國打仗,
但他知道,在這裡,自己可以憑藉手中長槍,搏出一個未來來!
老三帶著一百多人跑到隘口處,就見著林沖一人持槍立在道路中央。
其人身後十餘步外,還有幾十名服裝怪異的官兵,站成三列堵住了隘口。
奇怪的是,官兵的強弩上弦了,卻沒有端起。
“搞什麼鬼?”
賊軍沒強弩,但有弓,老三就揹著一張。
只是他不敢取下來用,其人擔心自己還沒出手就會被官兵集火射死。
老三猜測對面那個持槍立在道中的傢伙,應該是個腦子不好使的武痴。
莫非以為自己一身武藝,想來個一夫當關,讓我們上去單挑?
有病吧!
老子是那麼蠢的人麼?
“你們幾個,上去殺了那個傻鳥!”
賊兵也不傻,持槍之人身長體壯、豹頭環眼、燕領虎鬚,只看這威猛造型,就知道極不好惹。
說是去“幾個”,最終拉拉扯扯的上了十一個人。
賊兵肩並著肩,端著槍磨磨蹭蹭地向林沖走去,眼睛卻盯著林沖身後的官兵,生怕這些人突然端起弩怒射。
好在官兵是真的要玩“一夫當關”遊戲,自始至終都沒發生任何意外。
直到賊兵走到十步以內,林沖才大喝一聲,端起長槍迎著賊兵衝來。
未經訓練的賊兵在生死關頭爆發了超強的配合意識,幾乎一起和敵人同時刺出了手中的長槍。
處在佇列正中的賊兵看到林沖朝自己的槍尖撞來,興奮的想大喊,只是還未開口,就感到喉頭一堵。
意識消失前,倒黴的賊兵腦中出現了一個想法——這漢的槍,真他孃的長。
林沖的槍不僅長,而且槍法極為飄忽。
與其威猛造型嚴重不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