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緣所說的“椵島”,並非身彌島旁邊後世皮島的北椵島,而是位於廣梁灣的南椵島。
高麗三面臨海,來往海商多,海盜也多,使得該國一直都很重視水師力量建設。
全國自北至南,設有三支水師。
其中,西北兵馬使駐地就設在南椵島上,並且管轄有千餘人的水師。
所以,
最初制定作戰計劃時,
高麗君臣很自然的就考慮到水陸並進,東西夾擊義州的方案。
金緣擔任北征統帥後,特意安排水師北上,打探同舟社鴨綠江水師的實力。
時荼丹自鎮東關水營被襲失擒後,一直很重視營寨的防範,派出的巡哨船從未中斷過。
椵島水師的哨船無法深入,根本搞不清敵軍的具體情況。
又怕責罰,只能根據鴨綠江水師巡哨船的密度,推測鴨綠江水師應該有六七百人。
基於這個情報,金源決定徵用巨型商船,改為運兵船,
以便可以水師船隊可以一次性輸送兩千以上的兵力。
按照原本的計劃,
鄭思吉統帶的先鋒部隊先行,猛烈攻城,
吸引守軍注意力後,水師再北上,突襲敵軍水師。
這一戰略的前提,是高麗水師要能對鴨綠江水師形成壓倒性優勢。
最好能夠在海上輕鬆打敗敵軍,而後,才能將軍隊安全的輸送至岸上。
只是船隊才預置到身彌島,時荼丹就帶著大隊戰船南下巡戒。
很久沒打過仗的椵島水師見此場面,緊張不已,其部重新評估敵軍實力。
認為鴨綠江水師敢派這麼多戰船主動南下,其部實力定然不凡。
打敗他們做得到,但本部的損失肯定也會極大,要加強力量才行。
金緣很重視這個訊息,此人雖然第一次統兵,卻不糊塗。
海戰不比陸戰,很難打出一戰全殲敵軍的戰果,
勝負鎖定之後,總會有一些船能夠逃脫。
水師是這一戰的關鍵,
如果海上不能碾壓敵軍,保證輕鬆打贏的話,人數多的優勢將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椵島水師缺乏底氣,就不能強求。
要是硬逼著他們拼得慘勝打敗鴨綠江水師,
靠剩餘的有限戰船,就未必能順利登陸保州西岸了。
這又不是陸地上,運兵船上的人再多,都做不了數。
萬一船沉了,全部得餵魚。
思來想去,金緣只得上報國主,請求再調開京水師參戰。
由此,導致前後計劃脫節。
大軍先鋒已經到達義州城下多日,計劃中的東西夾擊卻沒有展開。
鄭思吉部頓兵堅城,試探多次,毫無戰果,還被守軍夜間襲擊兩次。
儘管高麗軍反應迅速,遼人並沒有能夠攻入營內。
但猛火油造成的恐怖威勢,還是讓士卒們驚懼不已。
人數不佔優的高麗先鋒部隊只得放棄進攻,轉而加固營寨,等待增援。
直到鹽州人馬到達,總兵力接近萬人,鄭思吉才重新展開攻擊。
指揮三千人,分成三批,猛攻北寨。
攻寨人數雖然增加了數倍,
但這次寨牆都沒摸上,就被突然殺出的保州守軍打亂了陣型。
鄭思吉提前佈置了數個方陣掠陣,
但迎上前去的方陣僅僅阻擋片刻,在敵軍丟出幾罐猛火油後,就潰散了。
若不是另外幾個方陣接應及時,搞不好就會被反推一波。
己方遠端弓弩被出城守軍的盾陣剋制,
敵方的猛火油對於近距離的叢集目標卻是近乎無解。
安排勇悍散兵靠近的話,面對盾陣間隙密集的長槍,又會束手無措。
待鄭思吉換上重甲,準備領著一小隊精銳士卒去硬撼這烏龜陣時,敵軍卻開始退了——打亂攻城節奏的目標已經達成。
精心準備的攻城行動,再次草草收場,兵力還是太少了!
仗打得這麼窩囊,真不能怪鄭思吉。
要怪也只能怪高麗君臣,是他們對此戰制定了很多苛刻的戰略指標。
受限於技術和手段,這個時代的攻城戰通常是兩個極端。
要麼輕易取城,要麼就只能陷入曠日持久的圍城戰。
如徐澤攻來蘇城,守軍意志薄弱,內部隱患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