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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亂世還得給活路

順化城尋找退路。

韓觀之前得到過徐澤的交代,如實相告叛軍被殲滅一事,但對收納霞底奚部之事,他卻不敢擅自作主。

親自趕往安覆軍,除了當面向徐澤彙報此事外,也有考察蘇州實際情況的想法。

世道這麼亂,生存才是第一要務,至於安覆軍種種可疑處,重要嗎?

只要他們夠強大,足以庇護順化城,就算是土匪又怎樣?

關隘前,韓觀和王罕再次被核查身份,問明來意後,守隘軍官了安排一名士兵給二人帶路。

引路的兵士自稱康達,說是在順化城外見過韓刺史,社首料到你們這些時日會來,特意安排其人留在此處負責接洽引路。

韓觀對康達卻沒甚印象,怕有詐,不敢瞎套近乎,乃如實相告。

對方不以為意,領著二人過了關隘,一路南行。

未走多遠,見著一隊五十人在平整拓寬道路。

韓觀發現這些人有些眼熟,扯了扯走在前面的康達,小聲道:“康小哥,這些人是不是前些時日被俘的賊軍?”

康達應道:“對啊!”

韓觀驚道:“為何,為何無人看守?”

康達反問道:“為何要有人看守?”

韓觀語塞,王罕性子直,搶道:“這些都是殺人放火的賊人,怎能輕易放過?”

康達答道:“誰說輕易放過了?殺人放火的頭目和兇殘成性的惡徒鑑別後全殺了,砍了上百人!剩下的這些,也是根據各自的惡行,要服半年到三年不等的勞役。”

怕二人沒聽懂,康達又補充道:“他們這是在接受勞動改造,俺們社首就是神仙般的人物,他說能改造,就一定能改造!”

王罕不覺得這些壞人輕輕鬆鬆地修條路,就能“改造”好,問道:“修路就能把惡人修成好人?”

“修路當然不行,但開會可以!”

“社首說了,這些賊軍的確都有罪,但大部分都是被逼的,要怪就怪這混蛋的世道,世道亂了,不殺人就要被殺,到時候天下小半的人成了殺人魔王,還能都殺了不成?”

“都是被亂世逼成這樣的苦命人,只要做惡不重,就該給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康達繼續道:“處決惡人那日,我們先在城外開了‘批判大會’,專門搭了臺子,加上被教育的賊軍,參加的有上萬人,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場面,一輩子都忘不了。”

康達一臉憧憬,韓觀、王罕卻是越發聽的迷糊了,什麼“改造”“批判大會”“教育”盡是些古怪的詞彙,難以理解。

好在康達很快就回過神,接著講。

“先是兩個婦人上臺,講她們遭賊軍欺辱的事,還沒講完,臺下的百姓就鬧開了,一些人跳起,就要打殺了這些禍害她們的賊軍,還是李營正嗓門大才鎮住要鬧事的人。”

“婦人講完,一個賊軍上臺懺悔,那人屋子遭賊軍燒了,父母體弱,賊軍不要,妻兒被裹挾,只有跟著走,不想一家人都死,就只有跟著殺人放火搶東西。”

“他殺了兩個人,爭鬥中自己也被砍了一刀,傷不重,但賊軍根本沒人給他醫,拖到順化城就倒下了,他老婆帶著半歲的孩兒找頭領給他討吃的,然後就再沒見著過。”

“像他這樣的賊軍還有很多,要不是俺們的醫官救治,在順化城就死了,那賊軍願意受刑,只求自己死之前,親手砍死一個賊軍頭領。”

“那人講完,大半受教育的賊軍講哭了,一些心軟的百姓也跟著哭。”

“有哭得兇的賊軍要上臺講他們的被裹挾被欺辱的經歷,又講哭了好些人。”

“就連參會的百姓也請求上臺講他們以前遭欺壓的事,社首允了,大會硬是開了大半日,若不是要行刑,估計一整日都開不完。”

儘管康達提前做了準備,但批判大會那日的情形很難用言語形容。

作為觀眾的百姓、受教育的賊軍、維持秩序計程車兵上萬人齊聲痛哭落淚的場面,卻是隻有深處其中,才能真正感受那種震撼。

沒切身經歷的王罕便不怎麼感冒,他更關心殺人的人,問道:“哪些要處決的頭目和惡徒哭了沒?”

“咋能不哭?這些人會前就綁好了,全在臺子前跪著聽,早就嚇哭了。”

“開完會,就在臺上讓受了欺辱的賊軍行刑,一人砍一個,有的人一刀下去沒砍死,撲上去就撕咬,扯都扯不開。”

韓觀被康達描述的情景嚇著了,暗自慶幸自己對鄉親還算得上仁義,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