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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將軍可要清君側

今日這酒有問題,不同於一般的果酒,後勁很足。

宗澤不勝酒力,急著喝下兩杯後,已然有些上頭,本不敢再喝,但為了把事情辦成,也顧不得太多了,端起酒杯,道:

“徐將軍,下官魯莽,竟以鬼蜮伎倆算計將軍,將軍若有氣,儘管朝下官撒便是,但請為一州百姓生計,幫幫下官!”

喝了這麼多酒,話還是這麼難聽!

合著就你是正派,其餘人就全是反派了?

徐澤帶來的酒和大宋一般的果酒釀法不一樣,乃是用高度酒泡製,入口綿軟,後勁卻很足。

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是徐澤有意灌醉宗澤,以方便說話。

只是,若正事還沒談完宗澤就倒下了,就失去了意義。

由是,徐澤也懶得和宗澤計較這些細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宗澤也一口喝乾,放下酒杯的時候,手明顯有些不聽使喚。

徐澤看在眼裡,笑道:“哈哈,好!汝霖兄,看在你我同名且喝酒豪爽的份上,本將便讓你佔點便宜,互以表字相稱,如何?”

宗澤已經酒勁上頭,腦子有些麻木,也想趁著還清醒,趕緊說完正事,大著舌頭道:“便,便聽及世之言。”

眼見宗澤已經差不多了,徐澤決定趁熱打鐵,道:“汝霖兄,你來之罘灣尋我,是為了解決朝廷推廣公田所之令吧?”

宗澤正在狂啃麵餅,以期壓制住狂暴的酒勁,騰不出嘴,只能“嗯嗯”示意。

徐澤語氣平淡地道:“這事其實根本用不著汝霖兄操心。”

宗澤沒明白徐澤的意思,愣住片刻,一口餅沒吞下,差點噎著,孫石趕緊遞過水。

嚥下餅,宗澤急忙問道:“咳咳!及世此言有何深意?”

徐澤兩手一攤,道:“並無深意,就字面意思。”

“督導朝廷詔令落實,度田攤稅到位,自有一州主官王知州負責;”

“至於詔令能否真正落到實處,度田有沒有效果,攤稅收不收得上去,自有各級胥吏和配合官府收稅的共建會該操心。”

“你一個副貳官,盡好監州之責就行,朝廷大政也是該你操心的麼添什麼亂!”

宗澤苦笑道:“我不激你,及世又何必激我?”

呃,頭腦還這麼清醒,要不要再灌一杯?

“好!”

徐澤決定主動出擊。

“萬事有因才有果,要想解決問題,就必須先了解其因果,你覺得朝廷為何要推廣公田所之政?”

宗澤脫口而出,道:“自然是朝中奸臣當道,天子身邊有小人作祟!”

徐澤盯著宗澤,笑而不語。

宗澤有些懵,問:“怎麼,我言語可有不妥?”

徐澤拿起酒壺,遞到宗澤手裡,宗澤不知何意,茫然接過。

“宗澤!”

徐澤極不客氣地直呼其名。

“當年,你年三十三歲,早過而立,理應端穩持重,卻在殿試時妄言‘朋黨之禍自此始’,彼時還可當做年輕氣盛,敢於直言。”

“其後輾轉五縣一州,又巡視過御河修建,歷經半生,久理庶務,若還是隻有這般膚淺見識,怎好意思來尋本將議事——如此愚頑之人,不配于徐某同名稱兄!”

“喝下這壺酒,本將這就派人送你回去安歇,明日一覺醒來,趕緊回蓬萊官衙,就當沒來過之罘灣,繼續做你的敢言直臣!”

宗澤臉色瞬間變為醬紫色,看著手中的酒壺,糾結了半響。

突然抱起,猛灌一口,隨即將酒壺摔得粉碎,抹去鬍子上的酒漬,漲紅著臉,喘著粗氣喊:

“徐將軍不用再激下官,下官自然知道這天下禍亂的根源,也知道便是我拼了這條老命頂了今日這份荒唐的詔令,今後還會有更多的亂命!”

“下官就是一個在州縣打滾半輩子的小官,沒資格管天家和朝堂上的大事,甚至,對這登州各縣的小事,也沒將軍一句話有用。”

“但明知不對就不做,如何對得起朝廷的俸祿和自己的良心?

“若是人人都明哲保身,不願講實話辦實事,都不敢抵抗朝廷亂命,這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還有誰會管,這大宋的江山還有誰來保?”

“啪!啪!”

徐澤心不在焉地擊掌兩下,揶揄道:“這就是敢言敢當的宗澤宗汝霖?既然已經把話講出來了,又何必只講半截話?”

“你不敢講,我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