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李綱之前已經衝過一陣,還把道君激得風疾發作,此時不宜再衝。
吳敏和耿南仲就在垂拱殿,一直沒等到趙桓臨朝,急得直跳腳,眼見天都快黑了,只能硬著頭皮往福寧殿闖。
皇權移交如此敏感的時刻,候在殿外的內侍如何敢讓兩人進殿搗亂?
雙方爭執不休時,太尉開府儀同三司梁師成剛好路過,吳敏趕緊呼喊,請求其人為自己二人通傳天子。
梁師成也是道君信重的宦官,掌出外傳導御旨之權,與很多重臣關係都不錯。
其人當即答應了吳敏的請求,卻沒有直接出面,而是私下向尚書左丞李邦彥說了一個名字。
趙桓不肯即位,眾宰執正束手無策,李邦彥適時提了一句“皇太子素熟耿南仲。”
自政和二年以禮部員外郎為太子右庶子算起,耿南仲輔佐東宮十餘年,算是皇太子的絕對嫡系,其人要是勸不動趙桓,那就真沒人能勸動了。
道君當即同意了李邦彥的建議,宣耿南仲進殿。
耿南仲果然熟悉趙桓,沒多久便勸得皇太子同意即位。
如此,即位大典終於能夠進行下去了。
宰執們由是退出福寧殿,趕到垂拱殿組織群臣恭迎新天子臨朝。
結果,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趙桓。
只有梁師成從禁中跑來,告知百官:
“皇帝自擁至福寧殿,至今不知人。”
繼承皇位後的第一次臨朝,趙桓都能躲起來,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生性膽怯不敢面對現實。
但自己死活都要拒絕的東西,別人卻硬要栽給你,換誰能珍惜?
在趙桓看來,江山本就與他無關,看著這些蓄謀要害自己的人爭鬥得不亦樂乎,其人自然有心情看笑話。
當然,笑話看完,該處理的事還是得處理。
不然的話,真鬧出了大動亂,照樣小命難保。
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對太學生陳東的上書做出正面回應。
其人上書的“六賊”之中,蔡京作為道君最重要的助手,專權跋扈,變亂祖宗法度,不知道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被攻訐的自不用表。
而童貫這等卑賤宦官卻能執掌兵權,官至太師爵封國公,將一干飽讀詩書的文臣襯托得毫無用處,本就招人嫉恨。
其人還輸掉了剿除徐澤的兩場最關鍵戰役,致使大宋一蹶不振,天下正人君子從此只能在徐澤的淫威下瑟瑟發抖,不除此賊不以安定天下人心。
梁師成雖然主管出外傳導御旨之權,卻不怎麼喜歡害人,反而經常幫人。
其人稱蘇軾私生子,宣稱以翰墨為己任,常邀賓客鑑賞書畫,題識能令其滿意者,便加以薦引,朝中大臣因而稱其為“隱相”。
當年,趙桓年少無知,被徐澤矇蔽而質疑君父,為道君所忌。
鄆王趙楷趁機大肆活動,企圖搖東宮之位,還是梁師成與李邦彥等人暗中相助,趙楷才沒能得逞。
之前發生即位鬧劇,若是沒有梁師成,很有可能皇帝已經換了其他人。
嚴格來說,其人不僅無罪,還多次相助於新皇,是有功之臣。
但誰叫他是道君的另一隻白手套呢?
李彥同樣是道君身邊得寵的宦官,楊戩死後,其人便主管西城括田所,侵害了無數“百姓”的利益,民怨極重,也該死!
王安中是文官,卻靠跪舔蔡京、童貫、梁師成等人上位,全無文人風骨。
更重要的是,其人宣撫河東,卻丟城失地,一舉葬送了“兩河”,害得大宋朝廷不得不遷都,損害了不知道多少權貴的切身利益,必須死!
至於朱勔,雖然主持花石綱為禍東南,還直接誘發了方臘之亂,確實罪大惡極。
可其人早六年前就已經被徐澤處死,如今骨頭都快爛了,且花石綱也停辦了兩年,再把這個死人拉出來鞭屍,確實有點蹊蹺。
不過,只要看看陳東的籍貫,就不奇怪了——兩浙路鎮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