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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再啟新徵程

河北東路清州苑橋鎮外,同軍營地。

清晨的雨幕下,眾多佈局規整的軍帳別具美感,仿若是破土而出的蘑菇,滿是春天的氣息。

當然,這是站在鎮上居戶的視角——如果他們在忙碌的生活之餘,還有閒情雅緻欣賞這一美景的話。

站在營中軍士和隨員的角度則是另一番感受,連綿不絕的春雨對行軍、立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住在遍地泥濘的營地中也是極其糟糕的體驗。

但基本沒人叫苦,相對於隨時會死人的打仗,這本就是小兒科,更何況社首就在營中。

即便兩裡外的苑橋鎮備好了房屋,但社首仍然堅持與所有人一同行軍,一樣吃食,一起住帳篷。

營寨大帳內,徐澤負手而立,望著帳外下了一夜仍沒有停歇的雨水,想著大名府大戰之後的事情。

趙宋朝廷在大名府之戰中極度窩囊的表現,導致戰爭結果大大超出了徐澤的預期。

也讓其人意識到必須加快征服天下的程序,由此修改了當初擬定的戰後只取河北東路和東平府的計劃,新計劃增加了河北西路。

但擁有八府十八州十軍總計百餘縣的新佔領區,卻不是底蘊尚且淺薄的同舟社能一口吃下的。

最大的問題是同舟社沒有這麼多的後備官員同時替換新佔領區的舊官僚。

若是隻維持趙宋落後的治理模式,換一家一姓坐天下,當然不用考慮這些複雜的問題。

但要想革除百年積弊,讓不斷擴張的同舟社始終保持“先進性”,在這個問題上就不能有絲毫的將就。

而且,河北路的情況不一樣,再照搬京東東路的做法組織幾期官員輪訓也不現實。

從京東東路的實際情況來看,官員輪訓的效果確實有,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以後,同舟社征服天下的步子會越邁越大,還會出現多面開花,同時推進的情況。

每佔領一地就由社首親自組織該地官員輪訓顯然不可取,就算把徐澤分成兩半也做不到。

還有遍及河北兩路,實際兵額很少,編制卻很大的舊軍隊處理上,也不適合照搬京東東路集中整訓的做法。

再一個,春耕在即,各地人心思定,同舟社剛剛取得兩路的合法治理權,也不宜馬上大動干戈。

綜合以上因素,徐澤只對幾個重要府州做了調整,其他各地基本維持現狀。

他明確要求分置各地的下屬暫時以清剿潰兵匪盜、穩定治下人心為主,在摸清駐地實情之前,不要盲目推行社會改革。

至於他這個社首,也有任務。

將同舟社總部搬遷至大名府後,徐澤便帶著龐大的護衛和隨員團,開始“出巡”各地。

出巡當然不是遊山玩水,更不是沒事瞎顯擺,徐澤此舉類似於秦始皇平定六國後的做法,有著明顯的政治目的。

此時不比後世資訊發達的時代,資訊傳遞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一些偏遠城寨中的守軍戰後這麼久,甚至還不知道之前差點就改朝換代的天大事。

所以,借出巡之機,彰顯武力,宣揚同舟社對河北東、西兩路的合法治理權,實地考察官員履職和地方治理情況,並手把手的傳授同舟社的治理理念就非常有必要。

徐澤選擇的首次出巡路線,是從大名府出發,沿黃河大堤,經銘州、冀州、河間府、至清州的宋、遼邊境,再轉而向西,巡察邊境各軍州。

將首發路線選在沿黃河大堤,也有其深入思考。

黃河因為流量大,泥沙多,河道容易淤積,改道、決堤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華夏文明的多次興與衰都和這條母親河的變遷息息相關。

自趙宋立國以前,黃河就有氾濫之勢,每隔兩到三年就要決溢一次。

不過,初時的決溢相對而言也多不是大災,造成的危害尚在可承受範圍內。

趙宋三易回河的來回折騰才讓黃河真正失去約束,變得狂暴異常,動輒造成數以萬計甚至百萬計死傷的大洪災。

徐澤沒狂妄到以為憑藉現在同舟社的實力就能治理黃河,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暫時治理不了卻不代表什麼事都不做,逐步建立全流域洪峰資料庫,加固易潰堤段,疏通分洪溝渠,建立應急避難機制等等,可做的事多了。

總之,同舟社治下,即便真是天災,也要把百姓的傷亡和損失降到最低。

出於對趙宋基層行政能力的嚴重不信任,徐澤認為很有必要現地考察,摸清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