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大同帝國安插在西州的釘子,再大力整治國內。
幾乎是數年前沙州之戰的翻版,回鶻人傾國而來的大軍在伊州城下撞了個頭破血流,還被隨即趕來的同軍援軍攻破了高昌城。
遵照正乾皇帝都旨意,鐵腕鎮壓回鶻叛亂後,李彥仙又扶畢勒哥復位。
相比已經被吞併的高麗、夏國兩國,西州回鶻的國情更加複雜,其國的人種、宗教、文化和政治結構都迥異於中原,直接一口吞下,將會留下無窮後患。
在“幫助”、改造屬國上,大同早就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回鶻最終必然會被大同消化,剩下的只是時間沉澱和繼續反叛者的鮮血澆灌,已經用不著正乾皇帝再格外關注了。
而戰亂從未停歇的北疆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阻卜人的反叛成功激怒了金人,但隨後的遠征並不順利。
窮得都要使用石箭簇的阻卜人失無可失,顯然比起曾經闊了兩百多年的契丹人更加有韌性,也更善於和遠道而來的金軍兜圈子。
可以預料,國力不濟的金國遲早會被這種煩不勝煩的戰爭拖垮,並不斷收縮。
而金國一旦退出草原,留下的統治真空也必然會被阻卜人填補。
為了拓展生存空間,新崛起的草原王者也肯定會向更利於生存的東、南兩方擴張。
到那時,便輪到已經完成火器新戰術訓練的同軍閃亮登場,拯救大同新的藩屬國——金國了。
當然,女直人的擴張慣性沒那麼容易衰減,再怎麼也能堅持個十年八年。
大同帝國還有足夠的時間整頓內部,推行更加深入的社會改革。
春節之後,正乾皇帝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行幸。
這一次的目標是納入大同治下已經一年多的湖廣、江西、廣東等路。
廣東路,韶州翁源縣行宮。
正乾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看著坐在下首有些拘謹的綠袍官員。
“宋卿此疏很不錯,甚和朕意。”
綠袍官員趕緊起身,謙虛道:
“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正乾皇帝此番召見的官員姓宋名江,正是其人二十三年前落腳梁山草創同舟社時,就已經認識的鄆城小吏員兼江湖大佬宋江。
十三年,宋江的老上司時文彬主政東平府,深感壓力巨大,乃召頗熟庶務的其人輔佐自己。
隨後,宋江又受時文彬舉薦,參加並透過了朝廷組織的吏員轉官考試,獲得了苦尋多年的“出身”,徹底洗白了身份。
可惜,受限於自己的見識、閱歷和多年小吏經歷養成的工作習慣,宋江在大同的仕途並不順利。
兜兜轉轉十多年過去,其人還一直在州、縣擔任“說話不作數”的佐僚官。
前年,大同滅宋,時年已經五十一歲的宋江為了搏最後的進步,積極爭取到了選調廣東路任職親民官的機會。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正乾皇帝行幸,正好路過宋江主政,並召其召問政。
宋江深知論天下大勢、興替迴圈之類的大道理自己講不好,便在自己擅長的基層事務上做文章,向皇帝所獻之策也與基層積弊有關。
徐澤聽後很感興趣,便安排其人上交了這份奏疏。
宋江認為天下興廢皆在“人”上,一切良政變為惡政也是因人而起。
而最擅長曲解朝廷善政,變良政為惡政者,莫過於基層官吏。
為杜絕基層官吏上下其手,壞朝廷善政,其人獻策有二:
其一,改進籍簿制度。
大同改進了趙宋的籍簿制度,不僅依託共建會組織人口普查,還制定“魚鱗冊”。
由各地官府將治下百姓的房屋、山林、池塘、田地按照次序排列連線繪製並標明相應的名稱,便是魚鱗冊。
魚鱗冊就是官府摸清地權、清理隱匿、收取賦稅的根本依據,但只要官民勾結,原本再精準的魚鱗冊也可以做文章。
宋江的建議是由縣官每年核實百姓填報戶帖,除了縣裡留存一份原始資料外,還需上報戶部、巡撫司、州。
朝廷再依地方上報的資料,每隔十年大造一次魚鱗冊,以防止各地上戶勾結官吏,擅改存於縣中的魚鱗冊資料。
很明顯,籍簿資料由“單機”改為“全國聯網”,可想會產生怎樣的威力。
其二,廢除人頭稅,攤丁入畝。
大同的基本盤繼承自宋、遼兩國,也不可避免地延續了兩國的腐朽制度,其中就包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