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大略能猜到其人痛苦的根源。
畢竟,大遼雖然是所有人的大遼,但在每個人的心目中,大遼的重要程度並不一樣。
蕭幹有自己的驕傲,絕不會做亡國奴。
所以,其人被金人打敗並俘虜了,也要逃回來繼續抗金。
即便是死,他也不願意屈服於金國和南朝任何一方。
大遼不亡,他便是遼國北樞密使蕭幹;大遼亡了,他還是奚人回離保。
大遼只是蕭幹暫時的避風港,其人完全可以不依靠大遼而存在。
耶律大石卻不行,他不僅是契丹人,還是太祖苗裔。
儘管耶律阿保機的血脈在他身上已經非常稀薄了,但蕭幹很清楚,這個驕傲的遠房宗親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先祖的榮光。
耶律大石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大遼,大遼要是亡了,其人活著還不如死去。
蕭乾的猜測雖不準確,但也基本接近了事實。
耶律大石這段時間一直遭受多重精神折磨,連日的煎熬讓他無法安眠,此時腦子還是一片混沌。
以至於被蕭幹吼了,耶律大石還有些怔怔地看著對方。
燕京城中,願意堅決抵抗宋人又能打仗的高階官員太少了。
蕭幹想打敗宋人,就需要耶律大石的全力支援,必須讓他清醒過來。
“同舟社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還有南朝的大後方,我們已經在燕京城邊了。這一仗我們只能放宋人過河並打敗他們,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二種選擇,你明白嗎?”
耶律大石並不是想不到一切,只是徐澤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一旦涉及到同舟社和徐澤,他就無法冷靜,就容易出問題。
其人又愣了半響,終於恢復了清醒,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他其實很清楚蕭乾的話有道理,不打敗敵軍,遼國就沒有半點希望。
同舟社背靠南朝,哪怕不打仗,也能有源源不斷的糧食和兵源。
燕京卻什麼都沒有,要是防守太嚴,敵軍乾脆不渡河了,轉進攻為防守,大遼怎麼辦?
同舟社已經佔領了涿州,易州應該也差不多丟了,徐澤要是賴著不走,還真就麻煩了。
敵人不走,大遼必須長期備戰,析津府的春耕沒法進行。
徐澤只要拖過了農時就立即撤軍,然後等到秋收時再來,大遼就會被他活活拖死。
正如蕭幹所說,眼前除了放敵人過河並打敗他們之外,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之前,蕭幹選擇的三處立營地點就是基於這一點,頗有講究。
同軍擺明了要強渡桑乾河,他便將營地設定在稍稍靠後的地方。
留給敵人可以過河的渡河點,再趁同軍半渡時打敗他們。
這就是後世打牌的“明牌”,既然沒有選擇,那就不要選了,全部壓上,既定輸贏,也定生死!
蕭幹仍有些擔心耶律大石的狀態,指著對岸還在忙碌的工匠,試探地問後者。
“大石,我們這麼多人守在河邊,徐澤還鐵了心要強渡桑乾河,你說他哪來的底氣一定能打贏我們?”
哪來的底氣?
耶律大石陷入沉思,好半響沒有回答。
蕭幹本就沒有指望其人真能回答這問題,卻不想大石似乎真有想法,也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
“船!”
耶律大石猛然抓住蕭乾的胳膊,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什麼船?”
蕭幹還有些迷糊,遼人雖不善於舟楫,但海中的大船和河中的舟筏還是分得清。
同舟社的大船確實厲害,只是再厲害又來不了這裡。
話剛出口,其人又隨即明白了耶律大石的意思,頓時驚呆了。
“你是說他們海船能噴火操雷,不是因為船厲害,而是上面有某種可以移動的武器?”
耶律大石只有一些隱隱的猜測,但只有這種解釋才能站得住腳。
不然的話,以徐澤的狡猾,如何會明知道渡河要被阻擊的情況下,還要強渡?
“樞密可還記得,他們有能射過河面殺人的弓弩?”
蕭幹看了看寬闊的桑乾河,在燕京周邊,桑乾河玉河縣這段河面確實夠寬。
但對比南朝的黃河河面,卻完全不夠看了,不然的話,敵人的弓弩也不可能輕易射過河面殺人了。
要是他們真有那種可以噴火操雷的武器,還可以打過河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