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宋差點被“北海之戰”一仗打崩,確實讓徐澤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宋若是此時瞬間崩潰,只能便宜眾多的野心家,而讓天下的百姓遭難。
其實,以同舟社的軍制,直接開啟統一程序也容易,但徐澤前面幾年的謀劃就白費了。
同舟社的底子太薄,沒有足夠的人才儲備接管這麼大的攤子。
擴張太快埋下的隱患,其後就是花上百年時間,都未必能徹底消除。
百年時間,幾代人了,舊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問題早來了。
這樣的結果,只能給華夏曆史增加一個輪迴,哪又有什麼意義?
完整的大宋再慫再爛,好歹也能給治下大多數百姓提供基本的安全和生存保障。
一旦崩潰,以根植於漢人血脈深處“天不予我我便逆天”的秉性,絕對會是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
屆時,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不用去想象,北面的遼國就有現成的例子。
處於金遼對峙一線的諸多州縣,盜賊蜂起,已經開始擄掠百姓隨行,餓即殺之以充食。
除了極少數的變態和矇昧生番,絕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出殘殺同類以食的行為。
而這種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出的事,能變成人類群體行為,只可能出現在社會秩序奔潰、公共道德急劇下滑的亂世。
還有一個訊息,五年前,徐澤帶著商隊進入遼國臨潢府,曾在勒得山旁打了一仗。
彼時跑掉的馬匪安生兒、張高兒等人,今年在上京道做出了好大動靜,居然“聚眾二十萬”,肆掠龍化州。
可以預料,生態本就薄弱的遼國上京道,經歷這波大規模的匪亂之後,鐵定要上演人相食的慘劇。
實際上,開年以來,遼國已經有通、祺、雙、遼四州投降金國了。
這些州的軍民寧願投降野蠻落後的金國,也不願面對人相食的絕望的亂世。
僅僅和女直人打了四年仗,遼國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從來都不缺野心家的中原打上幾年,結果只會更可怕。
徹底打爛了的國家,再想重新建起來,就不是“倒退xx年”的問題了。
因此,當被俘的京東路轉運使吳汝翼請求面見義軍首領,隱晦表示自己有朝廷密令時,
徐澤便命牛皋和張雄二人與其周旋,以給大宋緩口氣。
趙佶雖然許了吳汝翼招安李子義部賊軍的便宜之權,但是,這位長生大帝君一點誠意都沒有。
按照徐澤的授意,張雄獅子大張口,要了京東東路經略安撫使和密、濰、沂三州知州等職務,
吳汝翼竟然只去掉了沂州知州後,就大吹法螺,言聖天子一定會應允云云。
不知道這官兒是真把造反的山賊,當成了啥都見識過的土包子,
還是朝廷急著停戰,什麼話都敢答應,先胡亂承諾一番,穩住賊人再說。
朝廷有什麼陰謀詭計,想都能想得到,但徐澤不在乎,最終還是靠實力說話。
現在的問題是,朝廷想停戰,“李子義”部賊人也不能再擴張。
但“紅五營”還沒有完成“資產轉移”——
不對!
是維護大宋社會安定同舟社還沒出場,還沒有解救京東東路百姓於水火呢?
怎麼能停!
徐澤正在苦思出兵理由,沒想到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枕頭——
朝廷催登州第二將出兵的使者終於渡海而來。
這個倒黴的使者從漣水軍出海後,就一直不敢靠岸,期間,還遇到了風浪,吃了好大苦頭,飄了好幾天,才登陸之罘港。
其人根本不清楚這段時日接二連三發生的大事。
既不知道大宋差點被徐澤玩崩的境況,也不瞭解天子急需停戰的最新旨意。
使者上岸後,就一個勁要求面見“在山中訓練部隊”的徐正將。
徐澤倒是沒有讓使者久等,收到後方傳信後,其人就立即帶著親衛快馬回到之罘灣,見到了天使朝散郎田慶。
但對朝廷“趕緊出兵”的要求,徐正將卻是沒有買賬。
言其部“從戰場上退下來”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休整還不夠。
兒郎們的傷都未徹底養好,損壞的甲械沒有補充,新招士卒的訓練嚴重不足,之前朝廷說好的賞賜也沒有到位等等。
徐澤講了一大堆實際困難,但話並沒有說死。
田慶自然知道這位徐將軍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