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要做的事極為機密,自然不敢讓行事魯莽的魯智深留在膠西,
待其吃飽飯後,便安排馬麟送他到即墨。
魯智深趕到即墨時,彼處已經成了一個大兵營。
同舟社的入萊大軍、整訓的萊州禁軍、換裝並接受整編的臥牛山山賊,
再加上密州共建會村級組織送來培訓的保丁隊長,總數不下萬人。
大營內外人喊馬嘶,火熱的訓練場面隨處可見。
觸景生情,魯智深想起了自己當年在西軍中的日子,
對比其京中數年的蹉跎,還是當年在軍中砍人喝酒的日子更適合他。
遂起了投軍之心,其人慾要求見徐澤,卻沒能如願——徐社首並不在即墨。
萊州官軍在知州龔孝序的帶領下,整體“舉義”,
同舟社隨之順利接管了萊州全境,實現了萊州政權的和平交接。
不同於以往兵馬易幟、官員投降,就代表控制一地的改朝換代,
同舟社在地方治理上的標準要更高更細,對管理人才的思想覺悟也有更高要求。
大宋朝廷對萊州兩眼一抹黑,還幻想著匪患平定後,趁機收拾登州第二將。
殊不知徐澤率大軍入萊,就是同舟社在萊州生根發芽,登萊一體化的開始。
徐澤需要深入各縣,瞭解當地最真實的情況,
也需要與各地官員面談,考察其秉性、能力和對同舟社的認識等,
並適當展示同舟社氣吞山河、再塑華夏的底蘊。
此舉,既有利於下步同舟社治下人員的最佳化調配和政策落實,
也有利於進一步穩定萊州人心,加速完成萊州的消化重建。
相對於徐澤正在做的這些大事,
一個避難僧人投軍,這點小事真的微不足道——即便此人武勇過人。
當大炮開始列裝極度強調組織度和紀律性的同舟社大軍之後,
個人武勇的重要性依然存在,但已經被極大的削弱了。
實際上,同舟社已經走上正軌,各司皆有具體人員負責。
即便徐澤在,也不可能抽空接見每一個投靠者。
當然,魯智深也早不是當初那個才出渭州毛糙軍漢了。
在東京紅塵場中打磨幾年後,姓魯就魯的魯大師其實一直在成長。
其人粗豪外表下,掩蓋的是看破虛妄審時度勢的超強直覺。
正是憑藉這一能力,
讓他在崇道滅佛的天子腳下吃香喝辣,還能多次逢凶化吉。
就連上元夜捅了“天大”的簍子,也照樣能夠逃之夭夭。
魯智深一直以自己的粗中有細而自豪,
自認為有此一身本事,天下何處去不得。
直到在膠水縣,遇到那個長得一長憨厚迷糊臉,
實際卻是功夫不下自己,而且還有一肚子鬼點子的牛縣尉後,
魯大師才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理。
連牛皋這樣扮豬吃虎已入化境的高人,
都要死心塌地為徐澤賣命,他還敢有什麼想法?
因此,雖然沒能見到徐社首,
但登州軍區區首,此次“大戰”的副統帥王進要接見自己後,
魯智深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只要能當軍官就行,灑家一身本事,遲早能出頭。
“王教頭!”
“魯達?”
王進、魯達二人早年見過兩面,
因對方一身好功夫相互佩服的緊,彼此都有印象。
王進是想不到魯達會出家當僧人,
之所以接見其人,主要還是想詳細詢問京中情形,
乍見這僧人有些面善,卻不敢相認。
而魯智深則是曾聽軍中同袍講過,
王進為了掩護韓五等人突圍,鏖戰西狗,血灑土門山,已經沒了。
到即墨後,雖然得知同舟社統軍之人也叫王進,魯智深也沒做他想,
畢竟,大宋人口過億,王姓又是大姓,
“進”字更是常見名,王進、史進、柴進,多不勝數。
隨便走幾個村子,都能碰到一堆“進”,同名同姓太正常不過了。
因此,魯智深進帳之前也沒想到對方會是熟人。
二人相熟,也就少了很多客套。
王進直奔主題,詢問京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