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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欲改風俗莫蠻幹

陳淳猶豫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社首,這本書內容甚好,只是書寫方向怪異,淳以為大不妥!”

“自古文字皆自上而下,由右至左書寫。乃是上為君,下為臣;右為大,左為小,‘無出其右’最尊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儒家根本,國之綱常。”

“唐亡之後的短短五十二載,天下先後出現十餘國。根本原因就是上下尊卑失序,家不成家,國不成國,揹人倫而禽獸行。國之四維,禮義廉恥,統統不存。”

“若無太祖平定亂世,重鑄綱常,恐我等便是欲為太平犬而不得。”

“社首如今僅為梁山一彈丸之地的無名‘保正’,妄行此等顛覆根本之事,恐為人笑。此等事,即便改了,也無甚益處,讀起來還不習慣,何必妄落人口實?”

徐澤啞然,這都能上綱上線,講一通倫理綱常!

不過,徐澤清楚,陳淳這人倒不是迂腐,真要是迂腐的人,都不會看這書,陳淳此舉更多的是,其作為儒生,維護禮教的自發行為。

後世很多人對儒家,抱有很深的誤解,認為中國落後的根源,都來自於儒家的腐朽墮落,是儒家阻礙了科學的發展。

反倒是陳淳看得很透,“彈丸之地”“妄行此等顛覆根本之事”,根本之事不是不能改,而是要有實力再改。

儒家之所以能在先秦百家爭鳴中笑到最後,靠的不是其理論先進、組織嚴密,若論這兩點,儒家的死對頭——墨家,反而要甩儒家無數里。

儒家的成功,恰恰是因為其慣於依附強權,迎合強權的政治需要。

無論遼、金、蒙元、還有後世的辮清,原本極為重視華夷之辨的儒家,都能混得風生水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然,現在只有彈丸之地的徐澤,根本就用不著操這些閒心,操了也沒用。

要說服眼前這儒生,嘴皮是最沒用的,拿事實說話就好。

徐澤拿出《數學》,交到陳淳手裡。

陳淳當即就翻看起來,只是開啟書後,卻傻了眼,書寫方向彆扭就算了,這1之類的符號又是什麼鬼?

徐澤耐心解釋了一遍阿拉伯數字的用法,陳淳立即就認識到此數字的便捷,僅僅0到9十個符號,便可表達所有數字,特別是大型數字地計算方面更加便捷。

陳淳看得忘我,邊想邊用墨筆在紙上列出方程式,用的是阿拉伯數字,卻還是傳統書寫方法,隨後可能是看出了彆扭,又嘗試自左至右書寫,並反覆揣摩。

徐澤見此情形,也是大吃一驚,一個土財主的西席,竟然也會開方程術,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趁著陳淳入神,徐澤在紙上列出了三個題目:

題目一:同舟煤爐和蜂窩煤均在成本價基礎上加價四成售賣。為賀天寧節促銷,分別對煤爐和蜂窩煤打7折和9折。當日售賣若干,得錢399錢,若不打折可得490錢。問煤爐和蜂窩煤的成本價幾何?

題目二:同舟社欲將一批貨物從梁山運輸到東京,再從東京轉運另一批貨物到管城,若從梁山按此路線運輸貨物到管城的利潤為11560錢,其中從梁山到東京扣除其它開支後每車利潤480錢,從東京到管城每車利潤520錢,貨車每增加1輛時,利潤就減少20錢,求有貨車幾輛?

題目三:康家莊欲建造一個容積為8立方丈,深為2丈的長方體蓄水池,池壁的造價為每平方丈100錢,池底的造價為每平方丈300錢。如何設計底面邊長,才能使總造價最低?

寫完題目,見陳淳還在入神中,徐澤索性把解題過程也寫上去,待寫完抬頭時,發現陳淳已經盯著寫滿算式的紙發呆。

“敦質?”

“嗯。”

“這種書寫方式如何?”

“嗯,很好!”

“可看得懂?”

“嗯,似懂,非懂。”

“想學?”

“嗯!”

“先把這兩本書悟透了,再來找我”。

……

徐澤“編寫”的《數學》只是用於開蒙的初級教材,不到兩天陳淳便看完了,急匆匆找徐澤要後續部分,徐澤暫時只編了這一本,現編的話,哪忙不過來?

便拿話敷衍他:“何不依此《數學》體例,將《算學十經》的內容系統整理一遍?”

古代中國數學的兩級分化非常嚴重。

一方面,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學術成果構成了古代中國眾多的數學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