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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梁山水泊我做主

“哥哥言重了,莫要折殺小弟。”老奸巨猾的鄭成都已經潑下臉來了,徐澤也不能逼人太甚,道:“不瞞哥哥,澤確實有些想法。”

說完,徐澤轉眼望著張前,笑而不語。

張前被看得額頭直冒冷汗,苦著臉偷瞄鄭成。

鄭成暗自搖頭,這廝平時倒是靈醒,怎的一受驚嚇,就如此迷糊,趕緊找個藉口打發張前回去看球。

待張前走遠,徐澤壓低聲音問道:“不知康家莊和張嶺二村,每年除了正常的稅收之外,縣衙各官吏能從中拿到幾許錢財?”

鄭成低頭沉思,倒不是不能與徐澤明言,只是縣裡吏員不少,但凡職責上允許下鄉的,有事沒事都要到各村耍威風討好處,而各人的秉性、胃口各異,又不可能明碼標價,真要細算起來,卻是沒譜了。

“具體數字確難推算,但一年百十貫總是有的。”

不要覺得兩個村百餘貫很少,須知壽張全縣十二萬多人,轄三鄉一百一十六村,各村有窮有富,康家莊和張嶺其實是相對較窮的,又因遠離縣城,縣城官吏來的也不多,一年都能刮到這麼多油水,全縣加起來就可想而知了。

“哥哥也知,如今我在這康家莊和張嶺都有產業,而且從地域上講,康家莊和梁山也實為一體,小弟有意承下這兩村賦稅的收繳,哥哥可否幫忙從中運作?”

鄭成頓時無語,今天自己和張前都送上門來了,這還敢說不可麼?

本朝稅收操作上為民收民解,就是“包稅制”。

即官府只管制定民賦簿籍,每年夏秋兩稅徵收前,官府根據簿籍測算各村應上交稅額,交由里長或保正負責徵稅。

里長、保正也不直接收稅,而是在裡甲內,每十戶中選一戶作為催稅戶,被選中的村戶稱為甲首(原稱戶長,熙寧變法建立保甲,由是改為甲首),因為主要負責催稅,又稱催頭。

甲首如果無法完成催稅,就要自家拿錢財貼補,裡甲如果無法完成應繳稅額,也一樣要自己貼補。

收稅的差事,對老實人來說絕對是沉重的負擔,每年收不上稅而家破人亡的甲首大有人在。但對於黑心又有手段的人來說,這個就是權力,憑此權力能夠操作的事情不要太多。

康家莊和張嶺同屬一個都保,康仁這個保正本就是名正言順的都保收稅負責人,而康仁實際上又被徐澤操縱,也就是說徐澤早就拿到了這個收稅權。

鄭成當然不會傻傻地以為徐澤自己犯了糊塗,向他討要已經到手的東西。

“賢弟莫不是有意干預版簿定籍?”

“正是!”徐澤承認的倒是很乾脆。

“這——”

鄭成真是糾結了,如今朝廷制度逐漸崩壞,版簿之制自也是弊病叢生,不然的話,死鬼康善才如何能把大量的族田化為私有?

但版簿修訂畢竟事關國家根本,誰都不敢做得過火,康善才辛苦經營了三十多年,也沒能吞完全部族田。

“不瞞賢弟,兩村田產本就不多,便是在版簿上做些許文章也可,只是不知賢弟有何要求?”鄭成怕徐澤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特意將“些許”二字拖長。

“哥哥多慮了,小弟豈會昧著良心貪那畝田。”

徐澤也是無語,這位鄭押司倒是玲瓏心,只是也太小看自己的志向了。

“小弟之意,只有一點,徹底理清兩村戶等的實際情況,如田畝,要知哪些是虛報畝數,哪些是偽報田等,哪些是託名詭寄之類。”

鄭成呆呆的盯著徐澤,半響才說:“賢弟莫不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吧?”

“哈哈哈,你看我像麼?”徐澤也是被鄭成逗樂了。

“哥哥放心,小弟知道輕重,我只需理清、掌握兩村的真實情況,並不需要徹底釐清,牽扯到哥哥也為難的田產,小弟不會追究。理清後,完成每年稅收的基礎上,再奉上兩百貫錢,供哥哥打點縣衙各司。”

“好吧,回去我便抄錄版薄副本,三天後交於你。”

雖然不明白徐澤的用意,鄭成還是明智的選擇合作,明年恰好又是閏年,又要重新編造民賦簿籍,屆時徐澤自會知道兩村的具體情況,也肯定會插手進來,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也許有人會認為,徐澤既然已經初步掌握了康家莊和張嶺,乾脆安排人手,一家一家的清查各自的戶等田產,不是更容易得到準確的資料。

嗯,這麼想——就太單純了!

由於大宋不限土地兼併,一田十年易八主的現象非常突出,想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