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很是順遂——夷男所部高速趕往順義州已有一日,而華軍徐世勣所部也已正在向鐵山城逼來,距此不過一百三十里不到了,按腳程,明日天黑前也就該到鐵山城了,只消能將徐世勣所部拖住兩、三天的時間,以夷男所部之實力,完全可以輕鬆全殲兵力不足的華軍孟武所部,而後再攜大勝之餘威,席捲草原各部,聚集各部之力,全力回援鐵山城,待得那時,坐困堅城之下的徐世勣所部也就該到窮途末路了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完美,可執失思力的心卻是怎麼也安寧不下來,總覺得一切未免太過順遂了些。
“報,稟大俟斤,徐世勣所部突然停止了前進,天至午時,尚不見拔營起行。”
或許是上天有意在印證執失思力的不安,就在其就著燭火之光,默默地在大幅地圖上推演著戰局的可能之變化時,卻聽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中,一名渾身大汗淋漓的遊哨已匆匆從帳外行了進來,幾個大步便搶到了執失思力的身前,一個單膝點地,氣喘吁吁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南蠻軍可是全在營中?其所部騎軍何在?”
執失思力乃是百戰老將,戰場嗅覺自是敏銳過人,只一聽華軍徐世勣所部突然停止了前進,立馬便意識到事情怕是已向其最擔心的方向在發展著,只是心中還存了一絲的僥倖,微一愣神之後,緊著便連連追問了起來。
“回大俟斤的話,南蠻軍弓騎防禦嚴密,我軍哨探無法接近敵營,實難斷明南蠻騎軍之動向。”
聽得執失思力問起了華軍營中之情形,前來稟事的報馬也自一無所知,只能是無奈地給出了個答案。
“嗯,再探,另,多派遊騎往東南方向搜尋!”
遊哨的偵查本就有著極多的侷限,尤其是在華軍防禦嚴密的情況下,根本難以發揮出太大的作用,對此,執失思力自不會不清楚,只是他眼下並無其它手段,也就只能是將希望寄託在遊哨們的努力上了的……
瑞明九年十月十日,天剛破曉,太陽尚未升起,草原上薄霧輕揚,早起的鳥兒成群結隊地時翔時落,數百匹野馬在水窪邊嬉鬧個不休,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祥和,只可惜這等祥和並未能保持多久,隨著一陣風吹過,隱約間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大地也自跟著微微震顫了起來,很快,遠方地平線上,大批的鐵騎有若潮水般漫湧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受了驚嚇的野馬群與鳥群再也顧不得嬉鬧了,呼啦啦地便全都逃向了草原深處,與此同時,一小隊原本在水窪邊小高地上駐紮著的華軍偵騎也被驚動了,呼啦啦地全都翻身上了馬背,飛一般地向二十里開外的大營方向狂衝了去。
“報,稟大都督,薛延陀主力已然殺到,距我大營應是不到十里了!”
順義州大營中,方才剛起床沒多久的孟武正與張摩等諸將商議著佈防事宜,冷不丁卻見一名報馬匆匆從外闖了進來,一個單膝點地,便已是緊著稟報了一句道。
“呼……來得好快啊,擂鼓,全軍備戰!”
自打接到了李靖的告急信,孟武就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連日來,一邊拼命督促留守大營的將士加強防禦工事,一邊不斷地催促分散草原各處的軍隊趕緊歸來,只可惜草原實在是太大了些,他的部隊又大多是步兵,命令雖已下達了多日,可真正回到大營的部隊並不多,眼下也就只有張摩所部的兩萬騎兵算是基本歸了建,除此之外,步軍只聚攏了四萬不到,總兵力還不到六萬之數,而高速殺來的薛延陀大軍足有十八萬之多,形勢無疑極其之嚴峻,饒是孟武也算是百戰之老將了,面對此危機,也自不免微有些心焦不已,於下令之際,聲線裡明顯帶了幾絲的顫音。
“咚、咚咚……”
近六萬華軍將士早就已知曉了薛延陀大軍即將來襲的訊息,也早就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時值中軍大帳處鼓聲隆隆暴響之際,眾華軍將士們立馬紛紛按預先的部署,手持兵刃向臨時搭建起來的土城牆衝了上去。
“礎麻咄,爾率本部兵馬攻敵西城;耶古索必,爾之所部攻敵南城;思希其咄,爾之所部攻敵北城,三面合擊,有進無退,務必一舉破營而入,敢有遷延不進者,一律殺無赦!”
十數里地對於狂奔的騎軍而言,不過只是眨眼間事而已,就在華軍剛剛在戰位上集結完畢,夷男已率十八萬大軍趕到了華軍大營外,這一見華軍所築的土牆並不甚高大,夷男竟是不顧鞍馬之勞頓,列陣一畢便即下達了強攻之令,圍三缺一,擺明了是要一鼓作氣吃掉孟武所部。
“嗚,嗚嗚,嗚嗚……”
隨著夷男一聲令下,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