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率部趕到了南面柵欄處,這一見柵欄如此之簡陋,阿史那耶古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稍一整頓好兵馬,便即匆匆開始了攻擊行動。
“呼嗬、呼嗬……”
隨著阿史那耶古一聲令下,突厥騎軍立馬便開始了狂攻,先是三千騎兵分成兩隊在五十餘步的距離上沿著柵欄往來馳騁,將一撥又一撥的箭雨潑灑進柵欄之中,壓得華軍將士們不得不藏身於盾陣之後,緊接著,兩千下馬騎兵挺著圓盾,手持刀斧,吶喊著便往柵欄處狂衝了過去。
南面柵欄是很簡陋,可終歸是道屏障,一千兩百餘華軍也自不是泥塑木雕,又豈會讓東突厥下馬騎兵們輕易得逞了去,別看先前華軍將士們在三千突厥騎兵的騎射攻擊下沒啥反手之力,可待得下馬騎兵衝將上來之後,趁著後方遊曳的突厥騎軍射界被擋之空檔,華軍的犀利反擊立馬便開始了,箭射槍捅刀砍,隔著柵欄與突厥騎軍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拼,儘管傷亡不小,可卻是死死地擋住了突厥下馬騎兵的瘋狂衝擊。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激戰依舊在持續著,雙方將士忘我地廝殺個不休,城上城下皆是伏屍不少,可戰事尚處於拼消耗的僵持階段,而此時,夷男所部主力十八萬大軍也已然進抵了鐵山城下,但並未出兵幫助東突厥騎軍,也不曾去催促突厥騎軍加速攻城,就這麼停在了裡許開外,靜靜地等待著。
“將蠻子打下去,殺,殺,殺!”
城頭上,張克已是數處負傷,卻依舊在忘我地廝殺在第一線,渾然不顧自身之安全,沒旁的,早在開戰的那一刻,張克便知曉自己斷無可能守得住殘缺不全的鐵山城,可那又如何呢,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今他想做的就一件事,那便是拼死殺賊,拖延城破之時間,以為己方主力的集結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只消能達成此目的,死又何妨?
俗話說得好,將是兵的膽,在這等殘酷的攻防戰中,有著張克這等勇將在,華軍將士們自不會缺了血勇之氣,哪怕身旁的袍澤不斷倒下,也自無一人有退縮之意,長矛斷了用刀砍,刀子斷了用腿腳,腿腳斷了還有牙,縱使是死,也要拖一名突厥騎兵殉葬,而突厥騎軍顯然也是發了狠的,哪怕傷亡再重,也自不曾稍緩攻勢,一撥接著一撥的下馬騎兵拼死向上衝,城上城下箭矢往來如梭,北、東、南三個方向上的戰事都打得個慘烈無比。
“將軍快看,後營出亂子了!”
就在張克殺到狂之際,異變卻是突然發生了,隨著一名親衛的驚呼聲響起,張克這才發現關押近萬東突厥戰俘的後營已然是一派大亂,儘管他搞不清楚具體之情形,可一瞧見眾多的戰俘手持木棍等物從宿營地裡殺出,張克便知守軍最後的時刻到了。
“弟兄們,最後的時刻到了,為了帝國,殺賊,殺賊,殺賊!”
儘管心已沉到了谷底,然則張克卻並不打算束手就擒,一邊聲嘶力竭地狂吼著,一邊奮力地揮刀砍殺著。
城中的騷亂方才剛起,執失思力的嘴角邊便即綻露出了一絲獰笑——儘管他其實無法瞧見城中之情形,他卻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沒旁的,概因城中的大亂正是他精心謀劃之結果——三個方向上的強攻不過只是虛招罷了,僅僅只是要憑此拖住華軍的主力,而他真正的殺招卻是來自西面的鐵山,早在剛開戰之時,執失思力便已趁著華軍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之機會,派出了一支奇兵繞到了山後,棄馬攀巖翻山,先攻取戰俘營,解救住被俘的近萬突厥將士,再以這撥戰俘裡應外合,一舉擊破鐵山城!
“吹號,命令各部全力以赴,拿下鐵山城!”
興奮歸興奮,以執失思力之老辣,自是不會因此而得意忘形了去,但見其一揮手,已是聲線冷厲地下了道將令,旋即便聽中軍處號角聲連天震響中,原本就已殺到狂的突厥軍各部頓時便更瘋狂了幾分,很快,南面柵欄處便被突厥軍的裡應外合所攻破,守衛柵欄的華軍將士死傷慘重,殘存的三百餘眾退回到了東城牆上,至此,鐵山城的淪陷已然是無可避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