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瑞明六年平定了輔公佑之亂後,天下承平已有三年餘,天公作美,風調雨順,各地無不大收,又因著有常平倉的存在,並未出現米賤傷農之情形,飽經戰亂的中原大地再度恢復了生氣,在朝廷下詔鼓勵生育的政策指引下,歷年出生的人口呈直線上升之趨勢,帝國的一切皆有若朝陽般生氣勃勃。
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這無疑是好事一樁,然則張君武卻並未因此而歌舞昇平,概因他從來就不曾忘記過草原上還有著東突厥這支猛虎的存在,為此,張君武可是沒少在武備上下功夫,一邊加緊大力建設騎軍,一邊督促軍械製造局抓緊後裝針擊槍的定型,以便能儘快裝備部隊,保證步軍的戰鬥力之提升,從而奠定蕩平草原諸雄的基礎。
瑞明九年五月初九,軍械製造局主管、工部侍郎厲勝上了密摺,言稱經多年之努力,後裝針擊槍的定型已然成功,可以大規模投入生產了,並附上生產計劃書,打算在斗門鎮多徵地百頃,以為建廠之用,張君武聞此,龍顏大悅,第一時間便打算趕赴斗門鎮,以領略後裝針擊槍的威力。
“啟奏陛下,王誠、王大人來了。”
張君武這才剛下了備車的口諭,都還沒等隨侍在側的趙登高應諾而去,就見一名中年宦官已從屏風處匆匆而入,疾步搶到了御前,緊著稟報了一句道。
“哦?宣。”
張君武雖是急著去斗門鎮一行,可這一聽是王誠前來求見,卻還是耐著性子又坐回了原位。
“陛下,草原急報,四月底,草原各處突然爆發瘟疫,各部族牛羊馬匹損失無數,如今疫情已至高峰。”
中年宦官應諾而去之後不多久,就見王誠滿臉凝重之色地從外行了進來,也自顧不得行禮問安,緊著便將手中的幾枚小銅管往前一遞。
“哦?快,遞上來。”
疫情就是軍情,一聽王誠這般說法,張君武的眼神立馬便是一亮,揮手間便已是緊著下了令,自有隨侍在側的小宦官高聲應諾之餘,緊著便將王誠所帶來的小銅管遞交到了張君武的面前。
“陛下,草原各部損失慘重,汗庭、薛延陀等皆已勢弱,正是我帝國大軍蕩平草原之良機也。”
王誠顯然很激動,這都還沒等張君武看完所有的密信,他便已是語調鏗鏘地從旁建議了一句道。
“嗯……來人,傳藥師、懋功即刻到此議事。”
戰機是出現了,然則帝國的準備工作卻並未完全到位,尤其是計劃中將於兩年內完成步軍列裝的後裝針擊槍如今才剛剛定型,製造廠都尚未開始建設,眼下只能依靠騎軍來決勝,能否達成一舉蕩平草原之戰略目的尚難說得很,張君武自是不敢輕易下個決斷,略一沉吟之後,還是決定先聽聽軍中兩位重將的意見再行定奪。
“臣等叩見陛下。”
張君武的口諭一下,自有隨侍宦官緊著應諾而去,不多會便見李靖與徐世勣已聯袂趕到了御書房。
“二位愛卿,草原探子發來密信,言稱春夏之交時,草原上突然出現重大疫情,各部族牛羊馬匹損失無算,今,草原諸寇皆已勢弱,朕有意進擊草原,二位愛卿以為可行否?”
軍情要緊,張君武自是無心扯甚寒暄的廢話,在抬手示意二將免禮的同時,便已是開門見山地將議事的主題道了出來。
“陛下明鑑,微臣以為可伐!微臣願率部出擊,不破諸寇,誓不罷休。”
徐世勣在軍中一直被李靖壓了一頭,無論是戰功還是資歷都是如此,早尋思著要尋機超越,這會兒一聽張君武有意北伐,當即便來了精神,緊著便出言自請了起來。
“嗯,愛卿能有此決心怕不是好的,藥師可有甚要說的麼?”
張君武對徐世勣的慷慨激昂固然是嘉許得很,但卻並未就此拍板定論,而是又將問題丟給了默然沉思著的李靖。
“回陛下的話,老臣以為時機依舊未至,還須得再緩上一緩。”
李靖不緊不慢地一躬身,給出了個與徐世勣截然相反的答案。
“哦?理由何在?”
這一聽李靖又說不可伐,張君武雖不致於有甚不悅,可微有不滿卻是不免之事。
“陛下明鑑,此際草原疫情正重,我軍若以騎軍攻入,難免也會遭其害,此為不可攻之一;另,草原各部眼下正值困危之際,驟然有外力施壓,或會團結一致,以共抗我軍,於戰不利,此為不可攻之二;再,趁人之危而行趁火打劫之事,縱使大勝,也必不利於戰後之收攏人心,草原亂軍難以遂平,恐將成我帝國之包袱也,此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