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萬徹,爾為何違抗軍令?”
薛萬徹方才剛挑殺了西門君儀,張摩已率手下騎軍有若旋風般地殺到了近前,只一看薛萬徹手下赫然已折損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頓時為之大怒不已。
“我……”
雙方說起來是平級,然則張摩的資格老不說,更是掛著羽林軍大將軍的頭銜,本就比尋常大將軍要高出半級,自是有資格訓斥薛萬徹的違令之舉,對此,自知理虧的薛萬徹雖是張口欲辯,卻也不知從何辯起,一張黑臉頓時便憋得個通紅如血一般。
“哼,回頭再跟你算賬,趕緊集結各部,隨在本將後頭,給我追!”
儘管對薛萬徹的違令極其的不滿,只是眼下追擊殘敵要緊,張摩也自不敢貽誤了軍機,丟下句交待之後,便即率部向前急衝而去了。
“各部集合,向我靠攏,追上去,殺光賊子!”
薛萬徹一向心高氣傲,這會兒被張摩當眾責罵,自不免為之悻悻然,奈何自己有錯在先,他雖是不滿,卻也沒得奈何,只能是黑著臉喝令了一嗓子,匆匆整頓好殘部,一路狂奔地跟在了張摩所部騎軍的後頭……
“報,稟陛下,不好了,西門將軍兵敗身亡,孫將軍正率殘部向我處敗退而來,賊軍死追不放。”
通往句容的大道上,輔公佑的車駕在眾多隨行大員的簇擁下,正自緩緩地前行著,速度並不甚快,一者是因諸般臣工的隨行家眷眾多之故,二來麼,也是在等著西門君儀所部的捷報,卻不曾等來的卻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噩耗。
“什麼?怎麼如此?”
輔公佑原本正斜躺在錦繡墊子上閉目養著神,這冷不丁一聽報馬如此說法,當即便被驚得猛然翻身而起,一把撩開車簾子,惶急不已地便喝問了起來。
“回陛下的話,我軍本已對敵先鋒形成合圍之勢,卻不料敵軍後續兵馬突然殺至,我軍措不及防,以致大敗,現如今戝軍距此已不足五里了。”
見得輔公佑惶急若此,前來稟事的報馬自是不敢稍有遷延,緊著便將戰事的經過簡單地述說了一番。
“快,傳朕旨意,全軍止步,當道列陣,備戰,備戰!”
這一聽華軍離此已不足五里,輔公佑登時便急紅了眼,先是想著丟下部眾獨自逃生,可轉念再一想,若是真這麼做了去,未見得真能逃脫不說,就算能,怕也難躲過華軍的大肆搜捕,與其狼狽逃竄而不得生,倒不如背水一戰,或許還能得個轉機也說不定。
“嗚,嗚嗚,嗚嗚……”
隨著輔公佑一聲令下,中軍處的號角聲便即淒厲地暴響了起來,原本正自迤邐而行的大隊人馬就此停頓了下來,亂紛紛地在大道上列開了陣型。
輔公佑手下這支御林軍大半是江淮軍的老底子部隊,軍紀自是相當之不錯,哪怕正值慌亂中,可布起陣來,倒也快速得很,這都還沒等己方潰兵衝出方山周邊的林地,一座尚算嚴密的大陣已然立起,最前排是四千弓箭手壓住陣腳,隨後又有六千盾刀手持盾將兩千陌刀手掩護在後,另有兩千騎兵六千步兵列在中軍處,護衛著策馬而立的輔公佑等人。
“快,跟上,繞過大陣!”
就在輔公佑所部方才剛列好陣型沒多久,孫安已率兩千餘騎殘軍一路狂奔而來,這一見前方有己方大陣當道而立,慌亂的心立馬便是一穩,緊著咋呼了一聲,率部便跑了個切線,徑直奔後陣去了。
“全軍止步,就地列陣!”
孫安所部這麼一轉向,率部緊追不放的張摩立馬便瞧見了對面森然列陣的江淮軍將士,也自不敢就這麼強行衝陣,在離江淮軍大陣還有三百餘步的距離上,便即一揚手,止住了手下將士。
“末將叩見陛下!”
張摩所部這麼一停下來,孫安也就算是死裡逃生了一回,這一趕到了己方後陣,趕忙便策馬來到了中軍處,一個滾鞍下了馬背,滿臉惶恐之色地便衝著輔公佑行了個大禮。
“朕的大軍何在,嗯?”
輔公佑一回首,入眼便見跟隨孫安逃回來的兵馬居然就只剩下這麼一點,眼珠子登時便泛了紅,問話的語調裡自不免便滿是騰騰之殺氣。
“陛下息怒,末將該死,末將無能……”
大軍?哪還有啥大軍啊,八里地的大逃亡下來,以步軍為主的江淮軍又如何能躲得過華軍鐵騎的狂猛追殺,所有的步卒不是死了,便是逃進了林子中躲起來了,更有不少乾脆就跪地當了華軍的戰俘,孫安能帶著這殘存的兩千餘騎逃出生天,都已是僥倖至極了的,這會兒叫他到哪去給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