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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馬周論政(一)

劃省而治不單意味著中央的高度集權,同時也大大地減輕了帝王的負擔,道理很簡單,原本天下兩百五十餘州都有著上本直奏之權,哪怕每天只有一部分刺史上本言事,那也是個不小的數字,實際上,在帝國初建之際,各州的本章遠比朝廷各有司衙門的本章要多得多,如今州降為府之後,各府再無直奏之權,唯有省一級的衙門主官方可直接上本,無形中,張君武每日裡要批改的摺子也就減少了三分之一還多,而這,對於張君武來說,無疑是樁好事來著。

政體革新順遂,又時值新春將至,本章驟減之下,張君武也就靜極思動了,只是又不願因大舉出行而驚擾了百姓,遂著人喚了徐師仁前來,君臣二人更換了布衣,偷偷地溜出了皇城,沿朱雀大街閒逛了起來,這一逛就有些樂不思歸了,沒旁的,自打十六歲從軍以來,張君武都已有十數年不曾享受過逛街的樂趣了,以前是軍務纏身,天下一統之後又忙於政務,加之身為帝王,只能深居九重,哪能得百姓之樂,今日忙裡偷閒之下,自是恨不得將所有的缺失都狠狠地補將回來。

“客官,您來了,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逛街逛久了,難免就會肚子餓,在這一點上,帝王與普通人自然不會有啥區別,天已至午時,在大街小巷上逛蕩了大半天的張君武終於覺得有些餓了,也沒挑,隨便選了間客棧便與徐師仁一道行了過去,這才剛到店堂門口呢,早有一機靈的店小二笑容滿面地迎上了前來,熱情無比地招呼著。

“打尖罷,先來兩斤滷牛肉,其餘時令小菜隨意便好。”

張君武在吃用上素來不甚講究,隨口吩咐了一聲之後,也沒管那名店小二是怎個反應,抬腳便行進了店堂之中。

客棧本身不大,店堂自然也就談不上有多寬綽,陳設也自簡樸得很,可勝在整潔,時值用膳時分,店堂裡倒是已有了幾桌的食客,看服飾,都是來京的商旅,言談間當真是南腔北調,聽著頗顯怪異,然則張君武卻是不介意,與徐師仁一道便往一處空著的几子處行了過去,正自準備入座,眼光的餘角突然掃到了一名正自從後堂裡行將出來的怪異書生,一愣之下,視線立馬便轉了過去。

書生年歲明顯不大,怕是連二十都不到,國字臉,濃眉大眼,本應是軒昂男子,只是其人卻不修邊幅,身上的文士袍補丁處處不說,下襬處還有著斑斑點點的油漬,頭髮凌亂,僅僅只以一枚木釵固定住髮髻,鬢角亂髮隨風飄,怎麼看都是一副落拓之形象,偏偏其自身似乎渾然不以為意,行走間明顯透著不羈之氣度。

青年書生顯然是注意到了張君武的詫異之凝視,但卻並未有甚特別的表示,僅僅只是微微地頷首了一下,便即自顧自地走到了一張空著的几子後頭,好整以暇地端坐了下來,顯然是在等著店家的招呼。

“店家,來一斗酒!”

落拓青年顯然是白等,哪怕其端坐了好一陣子了,幾名店小二也自沒少從其附近走過,卻無人朝落拓青年看上一眼,面對此等冷遇,落拓青年卻渾然不曾在意,揚聲便主動招呼了一嗓子。

“一斗?好叻,這就來。”

這一聽落拓青年張口便要一斗酒,一名正好在附近的店小二登時便被嚇了一大跳,驚詫地便望向了那名落拓青年,待得見那名落拓青年悠然自得地點了頭,倒也沒多言羅唣,也就只是滿臉不信狀地甩了甩頭,大步流星地奔進了後堂,不多會,便捧著一大斗的酒擱在了那名落拓青年的面前。

呵,好有趣的小傢伙。

剛開始聽得那名落拓青年嚷著要一斗酒之際,張君武雖訝異,可也沒當一回事,卻不曾想君臣二人的飯菜方才剛上齊,那落拓青年赫然已喝下了半斗酒,依舊面不改色心不疼,握著酒碗的手始終沉穩,不帶一絲的哆嗦,喝酒就跟喝水一般隨意,一見及此,張君武也自不免為之動容了,沒旁的,張君武本人雖不算特別好酒,可在軍中日久,酒量也自頗豪,至於見過的酒仙更是不知凡幾,卻無一人能似那落拓青年那般視酒如水一般。

“這位兄臺請了。”

若是光酒量超人,張君武也自不會放在心上,可那名落拓青年飲酒時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豪邁與不羈卻令張君武對此人產生了些興趣,這便衝著端坐在斜對面的那名落拓青年拱手致意了一句道。

“兄臺有事麼?”

這一聽張君武發聲招呼,落拓青年倒是不曾失了禮數,先是將手中已然舉到了一半的酒碗擱在了几子上,而後略一整衣衫,從容地還了個禮。

“兄臺是有酒無菜,某等卻是有菜無酒,獨飲何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