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止步,就地列陣!”
這一聽薛延陀大軍已有半數渡過了北拒馬河,陳明振的臉色立馬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來,要知道他可是一接到李靖傳來的將令便即率部往北拒馬河趕的,甚至顧不得等候薛萬淑所部騎軍前來匯合,如此拼命急趕之下,竟然還是慢了一步,這叫陳明振又如何開心得起來,奈何己方兵力只有薛延陀軍的一半,騎兵更都是不算精銳的契丹輕騎,正面與薛延陀軍決戰,勝算恐怕有限,一念及此,儘管滿心的不甘,陳明振還是隻能鐵青著臉地下了道將令。
陳明振的將令一下,中軍處的號角聲頓時便大作了起來,很快,正自急行軍的各部便即就此停了下來,以中軍為基準,就地展開了防禦陣型,只是各部間的配合明顯缺乏默契,佈陣的速度實在難令人滿意,令指揮慣了華軍精銳的陳明振忍不住搖頭嘆息不已。
“大將軍,為何停軍不前了?”
這都還沒等陳明振嘆息聲消停下來呢,就見薛萬淑、薛萬均兄弟倆已是先後趕到了中軍處,見禮方畢,立功心切的薛萬淑便已是緊著出言發問了一句道。
“遊哨傳來訊息,賊軍正在前方五里處渡河,如今已然半渡,戰機已失,當須得提防賊軍反撲。”
要說不甘,陳明振絕對只會比薛萬淑多,而不會比其少,奈何己方實力不濟之下,他又豈敢冒險前去攻擊敵軍,若勝還好辦,倘若敗了,那後果可就要不堪了去了。
“大將軍明鑑,此際天色尚早,我軍無論是遷延於此,或是後撤,恐都難免遭敵攻擊,敵眾我寡之下,勝負怕是難料,與此如此,倒不如先以騎軍前去邀戰,假作誘敵之狀,敵驚疑之下,或不敢來戰,如此,當可保得我軍無礙。”
薛萬均不愧是原幽州軍中的第一智將,寥寥數語便點出了己方大軍目下的尷尬處境之所在。
“嗯……那好,薛將軍且自小心,萬不可與敵硬碰,一旦有變,即刻撤回,陳某自在此處為接應。”
這一聽薛萬均言之有理,陳明振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只是事關重大,他也自不敢遂決,皺著眉頭想了片刻之後,方才謹慎地下了個決斷。
“末將遵命!”
陳明振決斷既下,薛萬均自是不敢稍有遷延,緊著應了一聲,率五千餘契丹騎兵便衝出了本陣,有若旋風般向五里開外的渡口處狂衝了去……
“報,稟大俟斤,南蠻大軍薛萬均率五千餘契丹狗正在向此處衝來!”
薛延陀軍同樣放出了大批的遊騎,薛萬均方才率部衝將起來沒多久,便有一名遊哨緊著將此敵情報到了夷男處。
“再探!”
先前見著華軍遊騎出沒之際,夷男便已意識到大批華軍恐怕距此已是不遠,本就在猶豫著要不要先發制人,卻不曾想自己的決斷尚自未定,華軍便已殺了來,心頭不由地便是一沉,立馬便打消了先發制人的想頭。
“大俟斤,區區五千契丹狗而已,一戰即可滅之,末將請命前去剿殺!”
“不錯,契丹狗都是廢物一群,竟敢前來跟我薛延陀大軍造次,當真找死!”
“大俟斤,殺雞何必用牛刀,末將只率三千騎必可破敵!”
……
這一見夷男並未下令迎戰,礎麻咄頭一個忍不住跳出來請戰,旋即,邊上幾名軍中大將也都憋不住了,全都亂哄哄地嚷嚷個不休。
“不急,先看看再說。”
契丹族眼下不過只是茫茫大草原上一支不起眼的小部族而已,託名是突厥汗國的組成部分之一,可實際上麼,在突厥汗國中根本沒啥地位可言,別說跟薛延陀相比了,便是比之早已衰弱不堪的匈奴族都差得甚遠,夷男根本就不將那五千契丹騎兵放在眼中,只是眼下己方部隊還在陸續渡河之中,又不甚清楚華軍主力是否已到,夷男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哪怕諸將們叫囂得再兇,他也不為所動,揮手間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諸將見此,自是不敢再多言羅唣,只能是靜靜地等著契丹騎軍的到來。
“傳令下去,著全軍懂突厥語的,一體罵陣!”
五里之地對於狂奔的騎軍來說,實在算不得長,就在夷男強行壓制住諸將們的叫囂過後沒多久,薛萬均兄弟倆便已率五千餘契丹騎兵趕到了渡口處,待得見薛延陀大軍嚴陣以待,薛萬均也自不敢就這麼大模大樣地衝將上去,而是在離薛延陀軍不到四百步的距離上勒住了兵馬,也沒啥佈陣之說,就這麼亂哄哄地擠在了一起。
“夷男小兒,有膽子就來戰,沒卵子就滾回家去……”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