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可一平靜了下來,又覺得有些不對了,沒旁的,大梁軍連戰連敗之下,被俘的將士都不知有多少了,卻從沒見誰能從華軍手中逃脫而出的,如此一來,梁洛仁的迴歸顯然可疑得很。
“好叫陛下得知,賊酋徐世勣讓微臣回來勸降,微臣假意應承了下來,趁勢脫身,好在其不疑,微臣這才得以歸來見陛下。”
梁洛仁深知梁師都疑心病重,哪敢說出實情,只能是胡亂地解釋了一番了事。
“嘿,勸降?朕乃九五之尊,豈可降賊,此事休得再提,哼,汗庭大軍很快便會趕到,是時,賊軍必敗亡無地,朕何須降之!”
梁師都從起兵時起就一直在做著一統天下的美夢,哪怕眼下都已是山窮水盡了,他也沒打算投降帝國,這會兒一聽梁洛仁提起“勸降”二字,登時便怒得個面紅耳赤不已。
“陛下所言甚是,我等君臣自當與賊死戰到底,但消能支援到汗庭大軍來援,必可轉危為安,甚或一舉攻入關中也自大有可能,豈可輕易言降哉。”
梁洛仁早就知曉梁師都斷然不會投降,此際一聽其這般說法,自是更不敢說出真相了,只能是順著梁師都的話頭,狂表著決心。
“說得好,愛卿且先回去修整上一番,朕還等著重用愛卿呢,一切且待明日再議好了。”
梁師都到底是一日一夜未著枕了,這麼發洩了一通之後,倦意便即不可遏制地狂湧了上來,自是無心再跟梁洛仁多言羅唣,安撫了其幾句之後,便就此結束了此番之會面……
“報,稟大都督,梁賊又上城巡視了。”
為了保住朔方西城這最後的堡壘,梁師都當真拼命得很,一覺起來之後,又是一大早便趕到了城頭,領著手下眾將們一邊巡視著城防,一邊虛情假意地跟守城將士們拉呱寒暄著,這等情形一出,立馬便有一名華軍哨探緊著趕回了大營,將訊息稟報到了徐世勣處。
“呵,這廝還真是敬業麼,有趣,來人,傳令下去,照預定計劃展開!”
這一聽梁師都居然如此早便上了城頭,徐世勣忍不住便譏諷了其一句,當然了,譏諷歸譏諷,徐世勣卻是斷然不會忘了正事的,緊著便下了道命令,不多會便見華軍大營中衝出了十數騎,徑直趕到了城下。
“城上的人聽著:梁賊作惡多端,為一己之私,賣身突厥為狗,罪在不赦,陛下有詔,不準其降,有取其首級者,封國公,附逆頑抗者,一律抄滅九族!”
“城上的人聽好了,我家大都督已密令城中內應除奸,有願反正者,不單免罪,更有重賞,爾等切不可自誤!”
……
十數名華軍將士並未聚集在一起,而是很快便分散到了四面城外,運足了中氣地釋出著各種承諾,直聽得城上的守軍將士皆為之色變不已。
“洛仁,爾給朕說清楚了,爾到底是如何回城的,嗯?”
梁師都本來就對梁洛仁的迴歸有所疑心,這會兒一聽華軍明白宣佈不準其降,頓時便察覺到了梁洛仁昨日給出的回城理由完全不實,大怒之下,也自顧不得邊上還有著眾將士在,霍然轉回了身去,怒視著梁洛仁,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喝問了一句道。
“陛下息怒,微臣所言句句是實啊,微臣之忠心可昭日月,豈敢虛言哄騙陛下,微臣……”
梁洛仁根本沒想到華軍會來上這麼一手,心裡頭頓時便是拔涼一片,可眼瞅著梁師都那張黑得有若鍋底般的臉龐,他又哪敢將實情道將出來,只能是磕頭如搗蒜般地自辯不已。
“好,好啊,哼,爾給朕滾回家中,禁足,敢離府一步,休怪朕手下無情!”
梁師都一向是個剛愎自用之輩,哪怕梁洛仁哀嚎得再真誠,他也自不信,若不是考慮到沒有證據濫殺重臣會引得軍心動盪,他根本不會留梁洛仁一命,縱使如此,他也沒打算輕饒了梁洛仁,禁足只是第一步,待得事情稍平之後,自會設法取了梁洛仁的小命。
“謝陛下隆恩,微臣告退。”
兄弟多年,梁洛仁又豈會不知梁師都是何等樣人,這一聽“禁足”二字,梁洛仁便知梁師都已是對其起了殺心,心下里自不免便為之一慌,只是這當口上,他也不敢多言羅唣,只能是無奈地謝了恩,拖著腳便行下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