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突進,給我殺!”
這一見戰局膠著,秦瓊自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大吼了一聲,率部便從側翼殺進了無上軍中。
無上軍一開始之所以能跟齊郡軍殺得難解難分,固然有著攻擊總比防禦佔優的因素在內,可更多的實際上是因齊郡軍真正的主力部隊都已去了下游,營中的五萬齊郡軍都是鄉軍編制的部隊,在戰鬥力上明顯不是特別強,而今,秦瓊所部既已迴歸,無上軍可就再也支撐不住了,僅僅只一個照面的衝鋒而已,整個無上軍便已徹底陷入了崩潰狀態之中,偏偏大多數木筏此際都已調頭回撤,就算想逃,都沒處逃了去,大敗之餘,也不知有多少士兵被逼得跳水逃生,不算寬闊的河面上人頭浮動,沉入河底者不計其數。
“傳令:降者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張君武本就不是嗜殺之人,見得大局已定,也沒打算真將無上軍殘部斬盡殺絕,揮手間便已下達了道將令。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張君武的將令一下,各部齊郡軍將士立馬便齊齊呼喝了起來,當即便令本就已無絲毫戰心的無上軍又是好一陣的大亂,一時間,也不是有多少無上軍士兵丟下了兵刃,就此跪地舉手投降。
“唉……傳令全軍,降了!”
面對著兵敗如山倒之勢,無上軍東路大元帥寧保山自知已難有迴天之術,神情複雜地回首看了眼對岸的本陣,無奈地仰天長嘆了一聲,而後雙眼一閉,將手中的橫刀往地上一丟,滿臉疲憊之色地下達了投降的命令。
“混蛋,該死的廢物,寧保山,你個狗東西,安敢背叛本王,好,好得很,本王要殺了你全家,廢物,廢物……”
前後兩波渡河的無上軍主將一被擒一投降,剩下的殘部又哪可能會有死戰之心,沒多久,就全都乖乖地舉手當了俘虜,這等情形一出,盧明月當即便被氣得個渾身哆嗦不已,跺著腳便狂罵了起來,那等暴怒的樣子頓時便令無上軍諸將們全都為之色變不已。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張小賊陰險狡詐,又佔天時地利,光靠我軍,恐難勝之,而今之計,唯有提請瓦崗軍從汴州出兵,與我軍形成夾攻之勢,方可破此強敵,若是瓦崗軍不動,我軍便撤,讓瓦崗軍自己打了去。”
徐亮連獻數策皆遭慘敗,唯恐盧明月盛怒之下會拿自己開刀,這便趕忙從旁閃出,緊著又上了一策。
“大王,軍師所言甚是,我軍本就是來解瓦崗軍之厄的,哪有我軍死戰,瓦崗軍卻在一旁觀望之理,要戰就一起戰,若不然,我軍便撤,看他瓦崗軍能有個甚下場!”
“大王,末將以為軍師所言正理也。”
“就是,我軍苦戰連連,瓦崗軍那幫廢物卻在看戲,當真豈有此理!”
……
一番大戰下來,無上軍將領們的傲氣早被打沒了,都不願再跟齊郡軍死磕下去,只是礙於盧明月的兇威,無人敢輕言退兵罷了,而今麼,既是有了徐亮的帶頭,諸將們自是全都跟著鬧騰了起來。
“夠了,都給老子閉嘴!”
盧明月此番興師動眾而來,本以為憑著自己手下四十餘萬兵馬,吃掉齊郡軍乃輕而易舉之事,卻不曾想這才一場大戰而已,便已折損了近七萬的兵力,卻連區區一條雙洎河都渡不過去,心下里本就又羞又愧又怒,再一聽手下諸將這等喪氣的話語,心火不單沒消,反倒是更旺了幾分……
“末將參見翟帥。”
儘管在軍中的品階與翟摩侯一般,都是方面大帥,然則徐世勣在翟摩侯面前,卻依舊一如往昔地持著恭謙之態度,搶先見禮不說,還將自己擺在了翟摩侯之下。
“懋功老弟客氣了,且請坐罷。”
翟摩侯顯然很是享受徐世勣的尊重,根本就不曾有甚謙讓,於讓座之際,上位者之姿態儼然。
“謝翟帥賜座。”
徐世勣恭謹萬分地謝了一聲,而後方才長跪地坐在了翟摩侯的對面。
“懋功先看看罷,嘿,這才幾天時間而已,盧明月那狂妄傢伙就已支撐不住了。”
待得徐世勣入了座,翟摩侯倒也沒說甚寒暄的廢話,但見其一抖手,便已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封信函,一派隨意狀地便丟在了徐世勣的面前。
“翟帥之意是……”
信不算長,也就寥寥千餘字罷了,所言所述也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要求汴州方面的瓦崗軍出兵鄭州,以夾擊齊郡軍,除此之外,並無旁的言語,甚至連戰況通報都不曾提上一句,然則徐世勣心中卻是跟明鏡般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