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明鑑,東門外並無官軍,也無可藏兵之處,我軍若以騎軍出擊,足可搶在官軍各營之兵出動前,擊破填河之敵,如此,既可延遲敵攻城之時間,又可救出被俘之弟兄,一舉兩利,似無不可罷?”
沈萬隆乃是主將,他既是開了口,原本就隸屬其管轄的諸將們就算有異議,也自不敢再進言,可被盧明月派來增援長葛的大將趙旭卻顯然無此顧忌,緊著便提出了反對之意見。
“趙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某觀張君武那廝用兵多奇詭,又豈是易與之輩,今,留下如此明顯之破綻,不過誘敵之策而已,某料那萬餘填河人等中必伏有精兵,趙將軍若是去救,只怕救回的不是自家弟兄,而是在開門揖盜罷。”
在張君武於新鄭整兵之際,確實有不少原無上軍被俘士兵趁亂開小差逃回長葛,幾乎異口同聲都在說官軍對被俘者是如何之嚴苛,沈萬隆也沒少拿此事來做文章,以激勵手下將士死戰到底,然則那不過只是鼓舞士氣的手段罷了,至於本心裡麼,沈萬隆從來就不相信那些逃兵的鬼話,道理很簡單,旁的官軍部隊總是越打兵力越少,唯獨齊郡軍卻是越打兵力越多,從此一條便可看出張君武其人的治軍手段之了得,所謂虐俘一事麼,或許會有,卻絕對不會似那些逃回的戰俘們所宣稱的那般嚴重,換而言之,那些逃回來的戰俘或許便是張君武有意為之,若如此,所謂的強迫那些戰俘去填河之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的。
“這……”
一聽沈萬隆這般說法,趙旭的額頭上立馬便見了汗,此無他,倘若沈萬隆所言為真,出擊部隊帶回那些戰俘的同時,只怕真就將官軍的伏兵也帶進了城,一旦被伏兵出其不意地佔領了城門,那後果自是不消說的嚴重。
“諸位放心,只管一心堅守城池,待得擋住了張家小兒之連番強攻,瓦崗寨那頭必會出兵襲其後路,到那時,只消大王所部主力一動,必可全殲官軍於長葛城下!”
儘管不清楚瓦崗寨那頭會不會派兵來援,可為了堅定諸將們守城之決心,沈萬隆卻是不惜撒上個彌天大謊的。
“大帥英明,末將等自當拼死拒敵!”
這一聽沈萬隆說得如此自信滿滿,諸將們自是全都為之精神一振,表起態來,自也就慷慨激昂得很……
“報,稟大將軍,程將軍、孟將軍前來求見。”
酉時一刻,日頭已將將下山,彩霞滿天,齊郡軍大營中處處炊煙繚繞,已是將將到了用膳之時,然則張君武卻並未傳膳,依舊盤坐在大幅沙盤前,手持著幾枚各色小旗子,面色凝重地推演個不休,正值入神間,卻見中軍官張恆穩步從帳外行了進來,衝著張君武便是一躬,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傳。”
其實用不著問,張君武也能知曉二將前來之目的,可縱使如此,張君武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各色小旗子,拍了拍手,就此站起了身來,而後方才隨口吩咐了一聲。
“諾!”
張君武既是有所吩咐,張恆自是不敢稍有遷延,緊著應了一聲,便即匆匆退出了大帳,不旋踵,便見程咬金與孟武二人面帶沮喪之色地從外頭行了進來。
“末將等參見大將軍!”
儘管心情都不甚好,可當著張君武的面,程、孟二將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疾步便搶到了文案前,齊齊躬身行禮不迭。
“免了罷,二位將軍辛苦了。”
面對著二將的見禮,張君武的臉上雖不見笑容,可擺手叫免之際,聲線卻是頗顯和煦。
“稟大將軍,南道河段已填平,卻未能誘出城中守軍,末將等慚愧。”
一聽張君武的聲線如此和煦,程、孟二人的臉色自不免便更糾結了幾分,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品階較高的程咬金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承認了誘敵任務之失敗。
“無妨,此事,本將心中有數,義貞無須放在心上,且都先回去休整好了。”
填河部隊中,孟武是明,而程咬金則是暗,目的麼,明面上就一個,那便是誘使城中守軍出擊,然後來上一個將計就計,一舉攻下東城門,這麼個目的顯然沒能實現,可與此同時,試探沈萬隆守城決心的目的卻是達成了,從此意義來說,填河部隊的行動倒也不算是完全失敗。
“諾!”
見得張君武並無責怪自己二人之意,程、孟二將緊繃著的心絃當即便是一鬆,也自不敢多言羅唣,齊齊應諾之餘,匆匆便退出了大帳,各自回營去了。
“呵,看來一場硬戰怕是免不了的了!”
張君武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