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面對著諸將們的凝視,張君武並未多言羅唣,僅僅只是簡潔無比地吐出了個字來。
“諾!”
張君武的決心既下,諸將們緊著便齊齊應了諾,所不同的是大多數將領皆是下意識地應著,唯有牛進達的臉上明顯透著股遲疑之色,但卻並未出言反對。
“諸位請看,我部目下在這個位置,若繞過敵營,進抵虎牢之際,必已過了巳時,敵既欲攻襲虎牢關,是時戰事恐已大起,我部實難進得關去,偏生我部輜重不足,難以在外圍堅持,時日稍久,必不戰自潰矣,故,唯有拼死突破敵營,亂敵陣腳,我部方能得一線之生機。”
儘管牛進達等老成持者並未出言反對,可張君武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心思,這便語調低沉地將為何要夜襲敵營的道理解釋了一番。
“少將軍所慮甚是,只是敵眾我寡,一旦夜襲不成,我部怕是難有全身而退之可能,此又當如何是好?”
見得張君武並未一味強硬,牛進達緊繃著的心絃立馬便是一鬆,緊著便將心中的顧慮道了出來。
“無妨,但消能綢繆得當,雖不敢言大破賊寇,取一勝亦自不難,諸位且細看敵營之部署,其中軍位於桑園鎮中,看似據險而守,實則與左右兩翼成脫節之勢,一旦有變,根本不及救援,再,左營主將李密乃新入瓦崗之人,雖因今日勝了我軍而驟得重用,然,根基未穩,其手下諸將未見得會真心聽其調遣,夜裡有變之際,其必自守,至於右營主將翟弘乃賊酋翟讓之兄長,驕橫無能之輩也,素無干才,我軍就以其為目標,一戰必可破之。”
張君武心中早已算定了破敵之策,此際說將起來,自信之情溢於言表自也就屬理所當然之事了的。
“少將軍英明,末將等自當聽從調遣。”
諸將們都是打老了仗之人,自是一聽便知張君武的分析恰中瓦崗軍之弱點所在,戰意頓時便全都大起了。
“著令各部即刻修整,一個半時辰後,兵發敵右營,具體安排如下……諸位可都聽清楚了麼?”
這一見諸將皆已歸心,張君武也就沒再多言羅唣,豪氣地一揮手,將所謀之戰術安排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諾!”
張君武都已將任務分派得如此詳盡清晰了,諸將們自是不會有甚異議,齊齊應諾之餘,緊著便各歸了本部……
桑園,顧名思義便是有著不少桑樹的地兒,鎮子不算大,原本也就只有四百餘戶人家,時值戰亂,鎮子中的百姓早已逃了個精光,如今成了瓦崗軍的中軍大營之所在,當然了,因著鎮子的地盤有限,為數多達十八萬之眾的瓦崗大軍自是不可能全都入住其中,而是分成了三部,除了翟讓所部的三萬中軍之外,左營為李密所統之六萬大軍,右營為翟弘所部九萬之眾。
瓦崗大軍乃是午後追著秦瓊所率之齊郡軍殘部到的桑園,天快黑了方才安下了營壘,倉促間,除了中軍之外,左右兩營的營壘陳設都只能是因陋就簡,所不同的是兵力較少的李密所部防衛極其森嚴,明暗哨層層構設,更有幾隊巡哨沿營壘外圍往來巡視,反觀兵力雄厚的翟弘所部麼,就明顯散亂了許多,崗哨設定稀少不說,巡哨隊伍也自散漫得很,流寇習氣儼然。
寅時三刻,儘管無雪,天卻是陰得很,渾然不見半點的星光,唯有狂野的北風在淒厲地呼嘯著,天寒地凍之下,偌大的瓦崗軍右營早已是一派的死寂,只剩下些崗哨還哆哆嗦嗦地聚集在篝火旁,一邊烤著火,一邊低聲地扯淡著,以此打發無聊的光陰,就在此時,異變卻是突然發生了——十數道黑衣蒙面人藉助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到了篝火旁,根本不給瓦崗軍哨兵們以反應的時間,兩三人對一人地突然暴起,一把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攢刺間,六名措不及防的瓦崗軍崗哨連吭都來不及吭上一聲,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些黑衣蒙面人並未在篝火旁多呆,而是飛快地四散了開來,有些人從稀疏的木柵欄縫隙間鑽進了營地中,有些人則是輕手輕腳地將釘入泥地裡的木柵欄拔起,更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手持著火把,左三下、右三下地搖晃著。
“跟我來,殺啊!”
張君武早已率部潛伏到了離瓦崗軍右營不足一里之處,這一見前方已發回了一切順遂的訊號,自是不敢稍有耽擱,一哈腰就此翻身上了馬背,手一抄,便已將得勝鉤上的長馬槊取了下來,朝前一指,厲聲斷喝之下,一馬當先地便向瓦崗軍大寨衝殺了過去。
“大隋必勝,大隋必勝!”
張君武這麼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