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可是擔心虎牢有失麼?”
以張君武之精明,自不會不清楚蕭懷靜究竟在遲疑個甚,但卻並不點破,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地發問了一句道。
“唔,張將軍所獻之策雖甚佳,然卻恐亂賊須臾便至,關中諸部若不能統一排程,就怕難有穩當啊。”
對於張君武的要求,蕭懷靜雖無決定權,可身為監軍,直達天聽的建議權還是有的,問題是他一來尚不確定張君武是否值得他出大力幫忙,二來麼,也確實是擔心虎牢關扛不住瓦崗寨大軍的狂攻,這會兒聽得張君武如此問法,也就沒再矜持,眉頭微皺地將心中的憂慮道了出來。
“蕭大人勿慮,瓦崗賊軍昨日雖僥倖得勝,然,入夜後,卻被我部強襲一回,輜重毀去大半,軍心士氣更遭重挫,短時間裡,實難全力來攻,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話,前來攻關者,必只是李密所部而已,其人用兵雖詭詐,卻少勇烈之心,一旦強攻不遂,定會以儲存實力為上,退之不難,若蕭大人能為我齊郡軍撥足糧秣輜重,張某願率軍上城死戰李賊!”
張家雖是名門,奈何在朝中的根基卻並不深,要想保住齊郡軍之編制,唯一的希望還真就只能寄託在蕭懷靜的大力幫襯上,對此,張君武顯然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也早就通盤考慮過了說服蕭懷靜的策略重心之所在,這會兒作出保證來,當真是自信十足十得很。
“張將軍能有此等報國之心便好,然,茲事體大,老朽也自不好遂決,且待明日與裴將軍合議一番之後再定也罷。”
聽得張君武這般分析與表態,蕭懷靜心意自是為之大動,只是出於謹慎,並未就此答應張君武的請求,而是準備先在軍事會議上過上一過再作打算。
“蕭大人英明,末將告退。”
沒能讓蕭懷靜當場表態固然有些不甚完美,可說來也在張君武的意料之中,再者,真要獨立成軍,在輜重補給一事上,裴仁基那一關遲早要過,與其到將來扯皮不休,倒不若明日一併解決了去,對此,張君武也自無甚可不滿意的,稱頌了一句之後,便就此告辭而去了……
“一派胡言,此不過是畫餅充飢之策也,安敢拿來此處哄人!”
城守府議事大堂中,張君武方才剛將自己所謀劃的進剿戰略陳述出來,就見一名青年將領已大步從裴仁基的身後搶了出來,毫不客氣地便呵斥了張君武一番,此人正是裴仁基之長子裴行儼。
“裴兄何出此言?張某不明,還請賜教。”
畫餅充飢麼?說起來還真就是那麼回事的,倒不是張君武所謀之戰略戰術有甚不妥之處,實際上,在張君武所做的那場怪夢中,大隋朝廷進剿計劃恰恰就是如此,所不同的是出擊搶佔金堤關的命令是下達給此際屯兵於洛陽的虎賁郎將劉長恭的,只不過尚未來得及實施,戰場態勢便已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以致於此戰略最終胎死腹中罷了,對此,張君武雖是心知肚明,卻並不說破,而是故作不解狀地發問了一句道。
“哼,滎陽一地早已糜爛,賊寇橫行四鄉八里,處處皆賊,就憑齊郡軍那麼點殘兵敗將,安敢言稱奇襲金堤關,此不是妄言又是甚來著?”
裴行儼與張君武一般,都是滿十六歲便隨父征戰四方,所不同的是張君武原本籍籍無名,而裴行儼卻是成名極早,素有萬人敵之稱,勇冠三軍,被譽為大隋軍中的後起之秀,自是打心眼裡瞧張君武不起,再者,吞併齊郡軍殘部乃是其父子一早便商量好的計劃,又怎容得張君武另起爐灶的。
“裴兄此言差矣,瓦崗亂賊雖勢大,卻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耳,但消能綢繆得當,收復金堤關並非難事。”
對於裴行儼之勇名,往昔的張君武還是極其仰慕的,也自沒少將其作為自己奮鬥的榜樣,只不過那都是過去式罷了,於眼下的張君武來說,裴行儼也就是一勇之夫而已,根本不足以謀大事,當然了,值此軍議時分,張君武倒也不致於真跟其對噴當場的,饒是裴行儼所言甚是無禮,張君武的臉色也依舊淡然如常。
“一派胡言,若貴部真有此能耐,何至於慘敗若此,敗軍之將,安敢言勇!”
見得張君武竟然敢跟自己頂嘴,裴行儼的眉眼當即便倒豎了起來,聲色俱厲地便叱罵了張君武一通。
“放屁,爾這廝說的甚屁話,有膽的,跟羅某戰上一場,看爾能猖獗到何時?”
裴行儼這麼句怒罵一出,張君武倒是不曾為之動容,可齊郡軍諸將們卻是全都怒了,羅士信頭一個搶了出來,毫不客氣地便要跟裴行儼大戰上一番。
“什麼東西,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