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皆怒罵不止,請大將軍明示。”
李家軍這等築京觀的惡行一出,齊郡軍中罵聲頓時便響成了一片,不止是下頭普通士兵們群情洶湧,就連各軍將領們也自憤怒得不行,原本秩序井然的營中頓時便是好一陣的紛亂,自有一名見及得快的傳令兵緊著將事由稟報到了張君武處。
“呼……傳令:除秦瓊所部外,各部即刻集結待命!”
一聽李家軍居然在築京觀,張君武心底裡的怒氣當即便不可遏制地狂湧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也自不免好一陣的亂跳,可縱使如此,他也不曾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但見其長出了口大氣之後,便即語調森然地下了令。
“嗚,嗚嗚,嗚嗚……”
就在李家軍的京觀築得將近尾聲之際,但聽齊郡軍大營中淒厲的號角一陣緊似一陣地暴然而響中,兩扇緊閉著的營門已就此轟然洞開,旋即便見一隊隊甲士排著整齊的隊伍,從軍營裡疾步而出。
“撤,快撤!”
這一見齊郡軍已然出動,無論是正在罵戰的大嗓門士兵還是在築京觀的那一隊人馬,頓時全都慌了手腳,也不知是誰先咋呼了一嗓子,嘩啦啦地便全都逃上了浮橋,屁滾尿流地往對岸狂逃了開去。
“傳令下去:各部不得戀戰,敵軍一過河就撤!”
望著迤邐出營的齊郡軍之陣容,李世民的嘴角邊終於綻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卻不敢因此而得意忘形,緊著便又下了道嚴令。
“全軍止步,就地列陣!”
張君武策馬行進在大軍的最前列,然則卻並未直驅河岸,而是在離岸邊尚有百步之距時,便即一揮手,止住了全軍。
齊郡軍雖屢經擴編,可因著訓練體系的健全,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戰術素養,都絕對位於強軍之列,這不,張君武只一聲令下,方才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而已,全軍十五萬人馬已飛快地列好了陣型。
“取酒來!”
列陣既畢,張君武並未下令渡河攻擊,而是翻身下了馬背,一揚手,高聲招呼了一句道。
“諾!”
張磊就緊跟在張君武的身後,一聽張君武有令,自不敢稍有遷延,緊著應了一聲,一擺手,便見兩名親衛疾步搶到了張君武的身旁,一人手捧著個酒罈子,另一人則是端著個大海碗,通力合作之下,一大碗美酒便遞到了張君武的手上。
“我齊郡軍自草創以來,便以保境安民為己任,無數先烈為此拋頭顱灑熱血,便是先父也因此信念戰死沙場,這才有了我齊郡軍如今之壯大,今,無恥逆賊李淵勾連突厥汗國,悍然犯我關中,戮我百姓,殺我將士,此仇不共戴天,本將在此發誓,不滅李家父子,誓不為人,諸位戰死之兄弟在天之靈且都慢些走,待來日,本將定會取李家父子之首級來此祭奠諸位之英靈,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張君武端著酒碗,緩步走到了將近完工的京觀處,一彎腰,將酒水潑灑於地,而後將空碗高高地舉過了頭頂,運足了中氣,朗聲發下了重誓。
“大隋必勝,大隋必勝!”
誓言一畢,張君武立馬將空酒碗往地上重重一摜,“咣噹”一聲脆響過後,碩大的海碗便已碎得一地都是,可與此同時,全軍將士們的同仇敵愾之心也就此大起了,戰號聲連天震響不已。
“全軍聽令:中軍壓陣,其餘各部向左轉,出發!”
戰號聲中,張君武已走回了本陣,翻身上了馬背,一揚手,聲線高亢地便下了道命令,旋即便聽號角聲暴響了起來,十五萬將士依次向左轉向,迤邐地一路向西開拔。
“該死!”
李世民原本還等著張君武渡河來攻呢,卻萬萬沒想到張君武一番祭奠之後,居然就這麼往長安城方向去了,當即便傻了眼,怒罵了一聲之下,臉色瞬間便黑得有若鍋底一般,有心要就此發動衝鋒,可一見張君武所部中軍還在原地列陣戒備著,又哪敢下達攻擊之令,只能是指望著張君武此舉是故作姿態,意圖誘使己方主動過河攻擊,可隨著張君武所部中軍也開始陸續開拔,李世民心裡頭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化成了泡影,一張原本英挺的臉龐登時便扭曲得好不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