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聽得諸將們說來說去都是老一套,甭管往哪轉進,說穿了不過就是個逃字罷了,居然連一個敢戰的都沒有,這叫盧明月如何能不生氣,沒旁的,儘管他稱王只不過半年餘而已,時日說來並不算長,可箇中之風光卻令盧明月心迷神醉不已,再要他去當流寇,盧明月又怎肯甘心,一聲的怒叱裡,也不知有著多少的不甘與羞惱。
“報,稟大王,高覓降賊,尉氏縣已失守。”
盧明月這麼一發飆,諸將們可就不敢再多言羅唣了,盡皆噤若寒蟬般地呆立在大堂兩側,偌大的廳堂中,就只剩下盧明月那粗重的喘息聲,氣氛自不免也就壓抑得令人窒息,可就在此時,卻見一名渾身大汗淋漓的報馬匆匆奔上了堂來,衝著盧明月便是一個單膝點地,緊張萬分地稟報了一句道。
“什麼?該死!高覓小兒,安敢揹我!”
尉氏縣雖不算大縣,卻是許昌通往汴州的要隘之所在,如今落到了齊郡軍的手中,無上軍與瓦崗寨之際的聯絡雖不算完全被隔絕,可無上軍要想再從瓦崗寨手中得到糧秣輜重怕就難了,一念及此,盧明月當即便被氣得個七竅生煙,一口老血險些就此狂噴而出。
“大王,尉氏縣既失,我軍糧秣恐難以為繼,而今之計,戰則不利,當須得及早撤向兩淮為宜,還請大王早作決斷!”
徐亮這個軍師稱職與否不好說,忠心卻是不假,這一見情形不對,也自顧不得會否觸怒盧明月,緊著便進言了一句道。
“撤?撤個屁!本王就不信拿不下張家小兒,傳令:全軍備戰,本王倒要看看張家小兒能猖獗到何時!”
徐亮倒是一派好心好意,奈何盧明月已是打定主意不想再當流寇,根本就沒去細想無上軍的實力能否與齊郡軍相抗衡,一拍文案,便已是氣急敗壞地下了最後的決斷。
“諾!”
這一見盧明月發了飆,諸將們心中雖各懷心思,卻也無人敢在此際有甚異議的,甭管情願不情願,那都只能是緊著齊聲應諾不迭……
盧明月拼死一戰的決心一下,潁川郡的百姓可就倒了大黴了,短短几天的時間裡,許昌周邊的鄉村城鎮都被無上軍以堅壁清野的名頭給搶掠了一遍,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被強徵入伍者更是多達十餘萬之數,原本只有十二萬兵力的無上軍猛然膨脹到了二十四萬之巨,連營十數里,聲勢當真不小。
無上軍那頭正自緊張備戰,可張君武卻根本不曾在意,拿下了長葛之後,也沒急著揮軍許昌,而是就地修整了數日,直到牛進達部發回了已順利拿下汝州全境之訊息後,方才集結全軍,著孫遙為留守大將,統五千兵馬以及十二萬輜重運輸隊鎮守長葛城,自率主力會合秦瓊的先鋒大營,一路迤邐地進抵許昌,在離城十里處安下了大營,至此,許昌會戰的大幕已是緩緩拉開……
見天就要中秋了,本該是喜慶的佳節,奈何時值這等兵荒馬亂的年月,十室九空之下,所能見到的也就只有兵災過後的悽苦而已,尤其是潁川郡,更是因無上軍的大肆搶劫而哀鴻遍野,不僅是普通老百姓衣食無著,就連不少往昔的高門到如今也都成了難民,斯文掃地者不在少數,對此,始作俑者的無上軍自然是不會加以理會的,反倒是初來乍到的張君武下了道軍令——從軍中撥出五分之一的糧秣救助災民,賑災地點設在了長葛城中。
別看五分之一的比例似乎不多,可架不住齊郡軍從洛口倉裡搬運出來的糧秣基數極大,五分之一的糧秣就意味著五萬餘石之巨,訊息一經傳出,不止是許昌周邊的災民紛紛向長葛城聚攏了過去,就連鄭州等地的百姓也聞風而來,於是乎,短短數日時間裡,前來就食的災民已多達近五十萬之眾。
當然了,張君武本人是沒時間親自去打理那些雜事的,所有的賑災之事全都交託給了以柴孝和為首的文官體系,要求就兩條,一是吸納災民中的文人,二麼便是本著自願之原則鼓勵災民向汝州轉移,為此不單許諾給予米糧,更是派出軍伍保護災民之轉移,至於不願去的麼,也不強求,只是米糧卻是沒得領了,每日只能兩次領粥果腹。
人一多,事就雜,在這等大戰將起之際,救濟災民的行動本身就有些不合時宜,更別說還得分兵去掩護災民的安全,軍中諸將對此自是不免都有些怨言,然則張君武卻並未在意,也沒對此作出解釋,概因此事的動機實不足為外人道哉——既已決定要以南陽為暫時之根據地,在不清楚李淵究竟何時會反前,自是須得做好經營南陽之準備,毫無疑問,人才與人口就是經營成敗與否之關鍵所在,若不趁著戰亂之際行籠絡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