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將軍的話,末將也自迷糊著,今日巳時三刻前後,南陽賊軍突然殺至汝南城下,以騎軍衝城,末將等措手不及,以致於城門失陷,末將率部苦戰不敵,不得不拼死殺出重圍前來報信,末將……”
這一見方碩驚怒若此,胡飈又哪敢說自己是不戰而逃的,只能是胡亂地編造了一番了事。
“混蛋,那陸渾縣呢,可曾有訊息傳回,嗯?”
方碩真正關心的不是汝陽軍民的死活,他關心的只是其弟方成的安危,這一聽胡飈扯了半天也沒扯出個所以然來,登時便是一陣老大的不耐,也不等胡飈將話說完,便即鐵青著臉地一揮手,毫不客氣地喝問了一嗓子。
“大將軍明鑑,末將並不曾接到陸渾縣的訊息,賊軍是突然殺至的,若非如此,末將也不致丟了汝陽。”
胡飈光顧著推卸責任,卻根本沒意識到他這麼番話其實就是在指責方成的失職,明擺著是觸到了方碩的痛處。
“混蛋,臨陣脫逃,還敢虛言哄騙本將,好大的膽子,來啊,給我拖出去,砍了!”
治下四城已丟了倆,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大罪一條,本來為求自保,方碩便已打算拿胡飈去當替罪羊了的,這會兒見其居然還敢將罪責往方成身上推,方碩登時便怒了,也沒再多問,一拍几子,便已是厲聲咆哮了起來。
“諾!”
方碩這麼一聲令下,自有隨侍在側的親衛們轟然應諾之餘,一擁而上,不管不顧地便將胡飈推出了廳堂,一聲淒厲而又短促的慘嚎過後,便見一名親衛用托盤託著胡飈那死不瞑目的首級又行上了廳堂,將首級呈現到了方碩的面前。
“將這廝的頭懸在府門前的旗杆上,另,傳本將之令,即刻擂鼓聚將!”
方碩根本沒去看胡飈的首級,一揮手,便已從牙縫裡擠出了道將令,不多會,城守府外便響起了一陣隆隆的鼓聲,各軍將領聞令之下,紛紛丟下手中之事,飛快地向城守府匯聚而去……
自古以來,攻城戰便是最為血腥殘酷的消耗戰,哪怕華軍兵力雄厚,士氣也自極旺,奈何地利優勢在鄭軍一方,天都已將午時了,任憑華軍的攻勢一浪兇過一浪,卻依舊未能攻克城頭,哪怕期間已有數次殺上了城頭,可惜最終還是被守軍拼死壓了下去,這等膠著之局面自是不能令孟武感到滿意,沒旁的,只因孟武心中可是憋著一股氣,急欲證明自身之能力。
孟武早年在瓦崗軍中廝混時便是在徐世勣麾下效力,於滎陽一戰時,愣是被急於突圍的徐世勣當成了壁虎之尾給丟了出去,以致於不得不歸降了張君武,雙方之間算是就此結下了深仇,孟武可是沒少綢繆著將來要找徐世勣報仇雪恨的,卻不曾想命運竟然跟他開了個大玩笑——徐世勣歸降了帝國之後,如今居然又成了他孟武的頂頭上司,這叫孟武哭笑不得之餘,也不禁起了要跟徐世勣好生別別苗頭之心思,毫無疑問,若能以前軍之力一舉攻克伊闕關,無疑便能狠狠地打徐世勣的臉,從此意義來說,孟武是斷然不能容忍區區一陸渾城久攻不下的。
“第三隊,接著上!”
連著兩撥的狂攻下來,戰損已然近兩千之數,加之體力上的消耗,華軍原本高昂的軍心士氣也自不免遭到了重挫,然則孟武卻並不打算就此罷手,揮手間便已冷酷無比地下了道命令。
“咚,咚咚,咚……”
將令就是將令,不管殘酷與否,都沒誰敢有甚抗拒之言,很快,隆隆的鼓聲暴響不已中,第三撥攻城部隊再度呼嘯著向城牆衝了過去,而此時,第二撥攻城計程車兵依舊還在城牆上下艱苦地鏖戰著。
“兒郎們,穩住了,不要慌,援軍須臾便至,我軍必啊……”
打仗的事兒,靠的雖說是實力,可有的時候,運氣也相當之重要,這不,就在孟武正自苦於遲遲打不開局面之際,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兒突然發生了——硬生生打垮了華軍兩撥衝城部隊之後,方成雖是氣喘如牛,可心氣卻是高亢無比,渾然不顧身上有傷,提著把橫刀在城上一邊往來衝殺著,一邊不停地呼喝著,正自精神抖擻間,冷不丁一支流矢從城下激射而來,無巧不巧地便正中方成的右眼,力道十足,竟是直接透腦而入,倒黴的方城只發出了一聲慘嚎,便即重重地砸在了城頭上,翻滾了幾下,便即沒了聲息。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快逃啊!”
“不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
儘管接連扛住了華軍的兩輪強攻,可鄭軍的傷亡也自小不到哪去,畢竟雙方的戰鬥力相差得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