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實驗開始!”
南陽城北,緊靠城牆的一處寬敞庫房中,一名五旬老者一邊揮動著手中的小紅旗,一邊中氣十足地斷喝了一嗓子。
“呼、呼……”
隨著老者一聲令下,三名士兵緊著便跑到了一架古怪的器具面前,但見那器具通體漆黑,底座為一鐵皮箱子,最上方則是一根漸細的方形長噴口延伸出三尺有餘,到了末稍處,就只剩下小指頭粗細的一根噴嘴,在一尺見方的長噴口背後則延伸出一柄推杆,三名跑到了地頭計程車兵中最為壯實的兩人負責推拉推杆,很快,正前方的小噴嘴處便噴出了一大股的油霧,最後一名士兵則飛快地用手中燃著的火把往油霧處一引,旋即便聽“嘭”地一聲悶響中,火頭突然大起,一道火龍足足噴出丈許,很快便將一根立在不遠處的粗大木頭引燃,火勢洶洶狂燃不已。
“停!”
時足足兩刻鐘的時間過去了,火龍依舊洶洶地噴湧著,寬敞的庫房中氣溫急劇升高,令人有若身處火爐之上一般,然則手持紅旗的老者卻根本不曾理會,哪怕滿頭滿腦的汗水狂淌個不休,也沒見其擦上一下,雙目如電般地死盯著那鐵傢伙看個不休,直到兩名負責推拉推杆計程車兵都已快癱軟於地之際,老者方才滿意地叫了聲停。
“孫郎中,火油櫃可是成了?”
時值盛夏,哪怕已退到了庫房的一角,可帝國水師提督趙戈同樣被熱得大汗淋漓不已,只是他顯然並不介意,老者方才剛剛喊停,他便已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了前去,猴急無比地便發問了一句道。
“應是差不多了。”
孫郎中,名,孫向東,字,延實,本是一名鐵匠,於李密首次攻破洛口倉時曾加入瓦崗軍中,後被齊郡軍所俘虜,因鐵匠手藝過人,得以調入工匠營留用,從一名普通鐵匠幹起,到如今已是掛著工部郎中之銜的工匠營統領,此番奉旨秘密研發火油櫃,僅僅只用了六天時間,便依照張君武所畫出的示意圖造出了實物,眼瞅著一場大功就要到手,孫向東的臉上滿滿皆是笑容,然則在回答趙戈之提問時,還是謹慎地留了個小尾巴。
“哈哈……,好,孫郎中果不愧我朝第一鐵匠之名,哈哈……,好,好,啊,對了,此等火油櫃何時能裝備我水師各船?”
“唔,這就不好說了,此物頗沉,小船難載,水師各船中,恐就只有六艘能用,另,具體如何安裝也還須得再經驗證,以確保戰船之平衡,如此算來,所需時日恐是不少啊。”
一說到具體安裝,孫向東顯然很是謹慎,並未給出個具體的時限,僅僅只籠統地應答了一番。
“這……,孫大人,我水師上下可都在盼著這批火油櫃,您是不知道啊,我水師自開朝以來,就不曾上過陣,每每遇敵,只能退縮,這等滋味,哎,不說了,事情終歸宜早不宜遲,還請孫大人這就移駕我水師營地,即刻開始驗證可好?”
一聽孫向東這麼個含糊的應答,趙戈登時便急了,也自顧不得自身的官階其實比對方要高出老大的一截,低聲下氣地便叫苦了一番。
“也罷,那就今日便開始好了。”
孫向東也想著再立一大功,先前之所以不肯說實了,不過是自高一下身價罷了,而今一聽趙戈如此苦苦哀求,自是不好再多矜持,順勢便答應了趙戈的請求。
“哈哈……,好,爽快,孫大人,請!”
孫向東話音一落,趙戈登時便興奮得哈哈大笑不已,唯恐孫向東又改了主意,趕忙殷勤無比地便將孫向東等人引去了水師大營……
“程咬金,是個漢子就出來一戰!”
“黑炭頭,沒卵子的貨,有本事出來啊,爺爺在此,敢來戰否?”
“程狗兒,來啊,爺爺在這呢……”
……
鄧州城下的華軍大營外,百餘名放浪形骸的南梁軍士兵囂張至極地在離營門百餘步開外謾罵個不休,各種汙言穢語不斷,衝著營中拉屎拉尿的事兒也自沒少幹,更有甚著,當眾羞辱新野城破時抓來的民女,各種下作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直氣得營中將士無不瞠目欲裂。
“混蛋!這群狗東西,氣煞老子了,老魏,你看家,老子這就去殺光那些狗孃養的!”
程咬金從來都不是啥好脾氣的主兒,接連被南梁軍堵在營中罵了六天,早已是忍無可忍了,氣怒已極之下,渾然忘了張君武所下的嚴令,猛然跳將起來,一把抄起擱在兵器架上的長馬槊,丟下句交代,便要往外衝了去。
“不可,大將軍莫忘了陛下之旨意,此事還須得從長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