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稟大將軍,不好了,城東杜子陵與魏濤兩部兵馬因瑣事起了紛爭,目下正在對峙之中。”
外有齊郡軍大兵壓境,內部又是矛盾重重,身為大將軍,屈突通身上的壓力也就可想而知了的,這幾日來,幾乎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心情煩躁不已,縱使面前几子上擺著的都是其平日裡最喜歡用的糕點,卻也無心去品嚐上一下,就這麼呆愣愣地盤坐著不動,滿心裡皆是雜亂無比之思緒,正自焦慮間,卻見一名親衛急匆匆地從外頭搶了進來,滿臉惶急之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杜子陵與魏濤何在?”
屈突通的心情本來就已糟透了,再被這等稟報一激,雙眉立馬便倒豎了起來,滿是不耐地便斷喝了一嗓子。
“回大將軍的話,杜、魏兩位將軍都在場,本是去彈壓騷亂的,不知何故,兩位將軍突然也吵了起來,現場混亂已極,恐有失控之虞。”
聽得屈突通聲色不對,前來稟事的親衛自是不敢稍有遷延,趕忙給出了個解釋。
“混蛋,一群廢物,走,看看去!”
值此大敵壓境之際,內部居然還在鬧騰個不休,當真令屈突通氣惱得不行,哪還有心思用早膳,霍然起了身,領著一眾親衛便策馬往東城方向急趕了去……
“大將軍到!”
城東兩座軍營間,兩撥將士正自劍拔弩張地吵罵個不休,突然間一聲斷喝暴然而響中,十數騎疾馳而來,兩撥將士立馬各自向後退開,讓出了條通路。
“怎麼回事,嗯?”
在兩撥將士之間勒住了戰馬之後,屈突通並未翻身下馬,而是神情肅殺地掃了眼站在眾將士們之前的杜子陵與魏濤,聲線陰沉地喝問了一句道。
“……”
杜子陵與魏濤雖皆躬著身子,卻都不曾開口言事。
“怎麼,都啞巴了,說!”
屈突通靜靜地等了片刻,見二將始終保持著沉默,顯然是不耐了,抖了抖手中的馬鞭,調門陡然便是一高,顯見已到了發飆的邊緣。
“還是下官來說罷。”
屈突通在軍中威望極高,他這麼一聲斷喝之下,兩部將士不由自主地便全都向後退縮了數步,可有一人卻是不退反進,昂然從杜子陵的身後行了出來,赫然是一身小兵服飾的杜如晦。
“嗯?”
這一見杜如晦雖身著士兵甲冑,可氣度卻明顯不凡,屈突通的雙眉不由地便是一皺,隱約間已發現事情似乎已徹底脫離了掌控。
“下官齊郡軍外長史杜如晦見過屈大將軍。”
饒是屈突通冷哼之際,身上的煞氣濃烈得有若實質一般,然則杜如晦卻無絲毫的慌亂,但見其緩步走到了屈突通的馬前,長鞠為禮地自報了家門。
“爾來此作甚?”
齊郡軍與潼關軍之間雖已是劍拔弩張,可畢竟尚未徹底撕破臉面,正因為此,哪怕明知此番所謂的兩部騷亂必定是杜如晦搞出來的把戲,屈突通也沒去點破,僅僅只是面無表情地發問了一句道。
“下官奉代王殿下之令前來,現有殿下手諭在此,還請屈大將軍聽宣。”
杜如晦並未被屈突通的龐大氣勢所震懾,但見其自信地一笑,一伸手,已將懷中取出了一塊絹布,不緊不慢地攤將開來,高聲宣道:“左驍衛大將軍屈突通忠勇體國,率部坐鎮潼關,以御李逆,勞苦功高,實國之棟樑也,今,李賊已敗,而大將軍年事已高,孤不忍大將軍再多經風霜,特宣屈大將軍回京主持軍陣大局,以安關中民心,著虎賁中郎將杜子陵接掌潼關諸軍,此令,代王楊鬱。”
“末將遵命!”
杜如晦的話音方才剛落,不等屈突通有所表示,杜子陵已上前一步,揚聲應了一嗓子,擺明了站在齊郡軍一邊之態度。
“哼,好膽色,竟敢假傳殿下之令,爾這廝就不怕老夫一刀劈下爾之狗頭麼,嗯?”
隨著杜子陵一聲應承,原本隔著屈突通等人對峙著的兩部將士突然便是一個合攏,瞬息間便將屈突通一行十數人圍困了起來,雖不曾刀槍相向,可下克上的姿態卻已是表露無遺了的,然則屈突通卻並未有絲毫的慌亂,也沒去理會杜、魏兩部將士的異動,眼神銳利如刀般地死盯著杜如晦,滿是不屑意味地便喝問了一句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大將軍乃是明白人,何苦拿這等無用之威脅來嚇下官,須知關中大戰方畢,人心正自思定,若是再起刀兵,將士苦矣,百姓苦矣,大將軍乃朝廷重臣,何忍見生靈塗炭哉。”
屈突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