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一般,斷喝聲裡自也就滿是不加掩飾的怒氣。
“微、微臣在!”
身為禮部侍郎,袁巖勉強也算得上是西秦高階官員,自是能在中軍處有一席之地,這會兒就站在薛舉附近,這一聽薛舉如此厲聲斷喝,腿肚子登時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躥到了薛舉的馬前,顫巍巍地應了一聲。
“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嗯?”
薛舉嫌惡地看了驚慌失措的袁巖一眼,煞氣四溢地便喝問了一嗓子。
“微、微臣不明,或許是有甚變故,且容微臣這就去探個究竟。”
薛舉可不是啥善茬,而是殺人如麻的狂徒,不止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同樣也不例外,儘管自立才不過一年不到,被其所殺的大臣已有二十餘人之多,值此暴怒之際,袁巖當即便被嚇得個渾身哆嗦不已,可又哪敢胡亂狡辯,也就只能是亡羊補牢地提議了一句道。
“那還愣著作甚,快去!”
儘管很想一刀劈殺了袁巖這個沒用的廢物,然則薛舉到底還是沒真這麼做了去,僅僅只是聲色俱厲地咆哮了一聲。
“微臣遵旨,微臣遵旨。”
自知僥倖逃過了一死之下,袁巖哪還顧得上體面不體面的,滿頭滿腦的汗水都顧不得去擦上一下,緊著應了諾,慌亂地便鼠竄到了一旁,騎了匹馬,領著幾名貼身親衛便匆匆向華軍大營方向趕了去。
“嗖!”
儘管袁巖在離華軍大營還很遠之時,便已是拼命地搖動著手中的一張白絹,可在行到了離營門還有七十步左右的距離上,依舊有一支雕羽箭射在了離其不遠處的地面上,顯然是營中的華軍士兵在發出警告。
“不要誤會,某乃西秦使節,有要事要面見貴國陛下,還請代為通稟一聲。”
見得營中有箭射來,袁巖自是不敢再縱馬向前,不得不緊著勒住了坐騎,扯著嗓子便高呼了起來。
“陛下龍體欠安,不見外臣,爾等請回罷!”
袁巖話音方才剛落,營中便有一粗豪的聲音乍然而響,毫不客氣地便拒絕了袁巖的請求。
“什麼?這,這……”
一聽營中之人如此回答,袁巖的心頓時便沉到了谷底,哪還會不知三日前自己是中了張君武的緩兵之計,再一想到薛舉往昔的殘暴,臉色瞬間便白得跟紙一般。
“你去回稟陛下,就說張君武託病不戰,某在此再與賊軍周旋一二,快去!”
袁巖到底不是愚鈍之人,這一急之下,還真就讓他想起了一招應對之策,但見其眼珠子轉了轉,便即衝著其中一名親衛揮了下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道命令。
“諾!”
聽得袁巖這麼下令,被點中的那名親衛自是不敢有甚異議,恭謹地應諾之餘,匆匆便策馬往中軍方向狂趕了去。
“不要射箭,某要投誠,不要射箭,某要投誠……”
待得回去報信的那名親衛去得遠了之後,袁巖這才一邊狂呼著,一邊策馬便往華軍大營衝了過去,緊隨其後的幾名貼身親衛見狀,一時間全都傻楞在了當場,可在彼此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便即不約而同地策馬跟在了袁巖的身後,顯然也不打算再回西秦軍中了的。
“罪臣叩見陛下!”
袁巖既是準備投降,營中的華軍將士自是不會再對其發動攻擊,任由其衝到了營門處,開門將其迎進了營中,又很快便送到了中軍大帳處,值此再次面對著端坐在文案後頭的張君武之際,袁巖早沒了幾日前的倨傲,這才一進賬呢,就已是緊著一頭跪倒在了地上,口稱罪臣不已。
“袁愛卿能棄暗投明,實善事也,朕心甚慰,就不必多禮了,且自平身好了。”
袁巖沒了往昔的倨傲,而張君武同樣不復前幾日之囂張與粗鄙,溫言細語間,一代明君之氣度儼然。
“罪臣叩謝陛下隆恩!”
張君武這等溫文爾雅的氣度一出,袁巖緊繃著的心絃立馬便是一鬆,趕忙磕了個頭,就此站起了身來,卻又不敢站直了,而是躬身立著,擺出了副恭聽聖訓之乖巧模樣,很顯然,袁巖已然知曉自己能否得重用就得看接下來能否提供出張君武所需之情報了的。
“袁愛卿不必緊張,朕只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愛卿,唔,不知西秦軍中之糧秣可還能支撐多少時日?”
見得袁巖如此識趣,張君武臉上的笑容也就更和煦了幾分,也沒甚多餘的廢話,直截了當地便問出了個最為核心的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