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金帳狼騎之想法,要的只是將敵困在朔州城中,而後再去圍點打援罷了,正因為此,追擊了一段之後,見無法追將上去,張君武索性便下令全軍壓住了馬速,任由金帳狼騎的潰兵們衝進了朔州城中。
“快關上城門,上城防禦,快!”
處羅可汗只顧著逃命,根本沒意識到華軍正有意放縱其逃進城中,這一衝進了城,也自顧不得後續還有少許掉隊的將士尚未進城,緊著便連下了數道將令。
“全軍止步,去取敵大營!”
金帳狼騎雖是戰敗,可到底是一支強軍,並未因戰敗而徹底亂了分寸,隨著處羅可汗的命令之下達,朔州城東門很快便緊閉了起來,不僅如此,還有大批將士蜂擁著衝上了城頭,張弓搭箭地瞄向了城外,一見及此,張君武也自懶得去追殺那些被關在了城外的些許零散亂兵,一擺長馬槊,率部便奔向了離城不遠處的突厥軍大營,毫不客氣地來了個鳩佔鵲巢,可憐處羅可汗這些日子以來搜刮的大量財貨就這麼落到了華軍的手中。
“混蛋,該死的南蠻子,本大汗斷饒不了這幫狗賊,來人,傳本汗旨意,調各部即刻回援朔州,本大汗要殲敵於城下!”
耳聽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大營中傳來了華軍將士們的歡呼雀躍之聲,處羅可汗登時便被氣得個三尸神暴跳不已,只是怒歸怒,他卻是沒膽子再出城跟華軍決戰的,只能是跺著腳怒罵個不休……
“嗯,怎麼回事,城外都在鬧騰個甚?”
處羅可汗說的是要殲敵於城下,也確實著人往散落在大同盆地諸城的各部送去了告急信,可實際上麼,卻是做好了連夜遁逃的準備,哪怕已是夜深人靜了,他也不曾去休息,一身甲冑地端坐在城守府的大堂上,準備等子時到來之際,率部從北門殺出,一路逃回草原上去,卻不曾想這都還沒等他下令全軍集結呢,城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喧鬧聲,當即便令處羅可汗的心猛然一抽,霍然跳了起來,慌張地便喝問了一嗓子。
“……”
軍中諸將們始終在這大堂上伴駕,自是誰都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何事,面對著處羅可汗的喝問,除了乾瞪眼之外,也自不知說啥才是了的。
“混蛋,都愣著作甚,快去看個究竟!”
處羅可汗發了陣火,見諸將們在那兒茫然不知所對,不由地便怒了,但見其重重地一跺腳,已是氣急敗壞地咆哮了起來。
“報,稟可汗,不好了,華軍主力趕到了!”
這都沒等堂下親衛應諾而動呢,就見一名千夫長狂奔著衝進了大堂,衝著處羅可汗便是一個單膝點地,滿臉惶急之色地稟報了一句道。
“什麼?來了多少兵馬?”
這一聽華軍主力齊至,處羅可汗頓時便慌了神,沒旁的,突厥騎兵善野戰,卻不善守城,哪怕堪稱突厥汗國最精銳的金帳狼騎也自缺乏相關之訓練,而華軍恰恰相反,最善攻城,自起兵以來,還沒有哪一座雄城能擋得住華軍之兵鋒的,一念及此,處羅可汗的額頭上頓時便是好一陣的冷汗狂湧不已。
“回可汗的話,天太黑,看不清情形,然,依火把的規模來看,應是不下十五萬之眾,如今南蠻軍正自分散四面,欲圖將我軍困於城中,形勢已危,還請可汗早作決斷。”
見得處羅可汗聲色不對,前來稟事的那名千夫長自是一刻都不敢耽擱,緊著便將敵情籠統地解說了一番。
“十五萬?這,這……”
一聽華軍的規模如此之龐大,處羅可汗登時便傻了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啥才好了,也就只剩下冷汗狂淌的份兒了,至於下頭諸將麼,也同樣都被震得個頭暈目眩不已,滿大堂上頓時便是好一派的死寂,唯有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在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
“可汗,不能再等了,末將願率部拼死掩護可汗殺出重圍!”
“對,可汗,再不走就遲了!”
“不可,萬萬不可啊,賊軍騎軍眾多,我軍若是趁夜出城,一旦中伏,怕是連城都守不住,被敵一追,必亡無地啊!”
……
好一陣的沉默之後,眾將們幾乎同時開了口,有說要趕緊突圍的,也有說要固守待援的,七嘴八舌地吵嚷個不休,直鬧得處羅可汗頭大如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