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這麼一說,張君武當真鬱悶得夠嗆,合著他就一孤家寡人來著,滿朝文武居然就沒一人站在他一邊的,到了此時,他也自不好再固持己見了,本來麼,他之所以將蕭皇后安置在皇城裡,也就只是為了皇后盡孝方便而已,倒也沒甚旁的想法,如今眾臣們既是群起反對,張君武也自沒轍了,只是一想到要跟自家皇后解釋此事,張君武的頭也自不免便有些大了起來……
“陛下。”
東征足足持續了三個來月,朝廷政務自然有所積壓,早朝上要處理的事情自是不老少,一場朝議從辰時一直進行到了申時才算是告了個段落,饒是張君武身強體健,也自不免有些個頭暈腦脹,加之腹中空空,幾乎是飄著走進了甘露殿的,直到幾名小宮女請安的聲音響起,張君武這才算是醒過了神來。
“嗯,皇后可在?”
張君武本來是不想急著來見皇后的,畢竟昨日可是答應了要將蕭皇后安置在宮中的,而今因著群臣們的堅決反對,他也不得不朝令夕改上一回,原想著先拖上幾日再作計較的,卻不料昏頭昏腦地瞎走著就這麼走到了甘露殿,而今也自不好轉身走人,只能是不動聲色地吭哧了一聲。
“回陛下的話,娘娘去了千秋殿,應是在陪著蕭皇后敘話。”
聽得張君武聲氣似乎有些不對味,幾名小宮女自是都不敢胡亂言事,唯有領班的一人卻是緊著給出了答覆。
“嗯,知道了。”
這一聽皇后不在,張君武不由自主地便鬆了口大氣,也沒再多逗留,轉身便打算往安仁殿而去,卻沒想到他才剛轉身呢,就見皇后已在一大幫宮女宦官們的隨侍下匆匆從外頭行了進來,無奈之下,張君武也自不得不站住了腳。
“妾身見過陛下。”
楊麗瓊今日確實去了千秋殿,只是聽聞早朝散了,這才緊著趕回了宮,怕的便是錯過了張君武的到來,而今一見張君武還在,楊麗瓊心絃微松之餘,也自不敢失了禮數,緊著便行上了前去,柔柔地便是一福。
“瓊兒來得正好,朕剛散了朝,正自餓得慌,且陪朕用用膳好了。”
得,皇后都已到了,這回可就沒得躲了,張君武想了想,也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乾脆藉著用膳的機會,將事情擺開來說也就是了。
“諾!”
昨日楊麗瓊光顧著陪蕭皇后,都沒時間跟張君武說說體己話,先前急忙忙地趕回甘露殿,為的便是要跟張君武獨處的,這會兒一聽張君武打算在此用膳,哪有不樂意的理兒,脆生生地應諾之餘,緊著便吩咐下頭人等趕緊去御膳房傳來了一桌席面,陪著張君武一邊用膳,一邊扯著閒話。
“瓊兒,唔,今日早朝時發生了件事,這麼說罷,朕本打算將母后安置於宮中的,奈何群臣們皆以為不妥,朕雖是據理力爭,卻……唔,朕有兩個想法,一是在東市靠皇城處為母后新起一宅院,也方便瓊兒前去探視,再有便是準時文接母后回府贍養,如此也可成全了他們兄妹之間的情分,瓊兒,你看這……”
醜媳婦總歸是須得見婆婆的,張君武陪著皇后邊吃邊聊了陣東征時的趣事之後,見氣氛也已是調節得差不多了,這便有些個支支吾吾地將安置蕭皇后一事道了出來。
“妾身以為此二法皆可,回頭妾身問問母后的意思再給陛下回個話可好?”
皇后與其母感情甚深,自是捨不得讓母親去宮外住,可這一見張君武如此為難,她也不敢強求,這便強笑著寬慰了張君武一句道。
“嗯……那就煩勞瓊兒了,朕……”
哪怕是身為帝王,錯非想當一昏君,否則的話,也自不是能隨意行事的,對此,張君武雖是早有明悟,可這一見楊麗瓊雖是笑著回話,然則眼神裡明顯透著黯淡之神色,心頭自不免便湧起了陣愛憐之意,剛想著再說幾句寬慰的話語,卻不料楊麗瓊已是一伸手,輕輕地捂住了張君武的嘴。
“陛下是要成大業之人,能有如此多賢良大臣相助,妾身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怪陛下,妾身……”
經過了前隋破敗的蕭瑟與肅殺之後,楊麗瓊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懂得任性的九江公主了,哪捨得讓自家夫君為這麼點小事煩憂,趕忙出言開解了一番,只是話尚未說完,便已被張君武一把攬進了懷中,動作之猛,當即便令楊麗瓊吃了一驚,可很快便融化在了張君武的熱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