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平日的一半,加之手下將士也都是新敗之疲兵,哪怕瞅見了文仲明所部的撤退,他也不敢驅兵去追,緊著率部趕到了王世充的面前,一個滾鞍下了馬,滿臉慚愧之色地便請罪了一句道。
“唉……不怨愛卿,是朕失策了,此處不可久留,先回東都再做計議!”
望著眼前僅存的一萬八千餘將士,王世充當真是欲哭無淚,這才幾天時間啊,十四萬大軍就這麼打沒了,王世充心中可謂是一派的晦澀,可縱使如此,他也沒打算投降,更不敢在原地多逗留,揮手間便已下了道命令。
“陛下聖明!”
單雄信同樣也在擔心華軍會大舉殺來,這一聽王世充打算直接回東都,他自是不會有甚異議,恭謹地稱頌了一聲,便即率部簇擁著王世充一路向東都方向急趕而去了……
“陛下,末將有話要說。”
一場大勝下來,不單幾乎全殲了王世充的十四萬大軍,更從其遺棄的大營中平白得了大量的輜重,還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澠池城,面對著如此大勝,華軍上下自是全都興奮不已,於中軍大帳敘功時,個個都是喜笑顏開,唯有尉遲恭卻是一直黑沉著臉,待得輪到他上前敘功時,尉遲恭並未開口言及本部之功勞,而是面色陰鬱地吭哧了一聲。
“愛卿有話只管直說,朕聽著便是了。”
這一見尉遲恭臉色不對,張君武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時間還真搞不懂這廝到底在生啥氣來著,可也沒多想,笑著便鼓勵了其一句道。
“末將要彈劾羅大將軍剛愎自用,不聽人勸,以致貽誤戰機,竟讓賊酋王世充逃出了生天!”
尉遲恭就是一直性子,心底裡根本藏不住事,自覺此番未能盡全功的結果全在於羅士信的提早收兵,也自不敢羅士信官階比自己高、資格遠比自己老,當著眾文武重臣的面,毫無顧忌地便告了羅士信一狀。
“你這黑廝安敢無禮如此,討打麼?”
羅士信就站在一旁,原本正跟程咬金低聲談笑著,這冷不丁一聽尉遲恭居然當眾告了自己一記刁狀,登時便怒了,也沒等張君武有所表示,厲聲大罵著便要衝上前去,直驚得程咬金與秦瓊趕忙將其抱住。
“士信稍安勿躁,朕自有分寸!”
這一見羅士信要當場動粗,張君武的眉頭立馬便是一皺,冷聲便喝止了一句道。
“陛下,這混蛋……”
羅士信正在氣頭上,饒是張君武都已放了話,他依舊不依不饒地要發飆,可待得一見張君武臉已板起,羅士信到了嘴邊的粗話愣是沒敢再往噴,只是臉色依舊是鐵青著,鼻息也自喘得極重,顯然對尉遲恭已是不滿到了極點。
“敬德為何如此說法?”
儘管心中其實已猜到了二將鬧矛盾的起因,然則張君武卻並未武斷地下個判決,而是聲線微寒地發問道。
“陛下明鑑,微臣奉命率部攔阻鄭軍突圍,是時……”
尉遲恭自覺有理在手,自是無懼於跟羅士信打上一場御前官司的,這便絮絮叨叨地將攔截王世充所部時發生的事情陳述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此事朕知曉了,爾且附耳過來。”
一聽果然是因著放縱王世充逃生一事起了摩擦,張君武不由地便是一樂,也沒當眾說明原因,而是將尉遲恭喚到了近旁,輕聲地解釋了一番,當即便令尉遲恭一張黑臉生生漲得個通紅。
“羅大將軍海涵,此事是某孟浪了。”
尉遲恭倒是勇於認錯,一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後,倒也沒甚矜持,轉身衝著羅士信便是一躬,很是誠懇地認了錯。
“哼,罷了。”
羅士信其實同樣也是直腸子,見得尉遲恭認了錯,倒也沒再死揪著其錯處不放,儘管還是很惱火,可到底算是將此事揭了過去。
“好了,此事不過是場誤會而已,過了也就過了,都不許放在心上,今日一戰已滅王老兒之主力,東都已然是我帝國囊中之物矣,朕意已決,明日一早兵圍東都!”
事情既已說開,張君武自是不會再多浪費唇舌,揮手間便已豪氣十足地下了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