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的注視我,眼神一貫的專注而銳利。嘆了口氣,他把我安置好,掖好被子,輕道:“不要強撐著,想哭就哭吧。”
心口彷彿火辣辣的疼,眼淚再不受控制的落下,盡數滴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恍若化不開的哀愁。
自從那次昏迷開始,身體漸漸不比從前。纏綿臥榻三個月才堪堪下地,從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虛弱至此。而那個夢境反覆的出現,有時夜半驚醒卻只能獨自面對眼前的荒涼和空蕩,才深深的明白,再遙遠的默契實際都比不上相依相偎的親近。
一直以為自己擁有的很豐盛,卻原來,蒼白的讓我不敢去思考未來。
手撫上琴絃,憶起往日可妍總會笑嘻嘻卻安安靜靜的在我身邊聽我撫琴。她身上有從前的我很深的烙印。她安靜卻不失活潑,她善良而矛盾,才會為自己的搖擺付出生命的代價。
愛情。
愛上一個註定遙不可及的人,那份衍生的無望竟讓她寧願捨棄生的希望。
是傻還是執著?
如果是從前,我會覺得死亡或許是一種延續,對一份無望的愛情的延續。而現在,我會希望再苦也要生活下去。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不是完全獨立的,那交織著太多旁人的愛與痛。
我尚且會痛心於可妍的離開,而我媽媽呢?我其他的親人呢?他們是否會滿足於一張相似面孔的延續?
原來,我一直不敢面對不敢去觸動心底最最軟弱的思念。
這裡的一切突然間空曠起來,好象我自己、好象十三,彷彿都變得不再真實。手上一緊,指尖已被琴絃割破。我怔怔的望著滲開的血跡,彷彿指尖的疼痛能讓我確定自己真實的存在。
一道白影迅速的出現,我似乎還未緩神,他已然抓住我的手。眼底有不自覺的怒氣與無奈。“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恍然的看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夢中還是現實。他翻了個白眼,一陣倒騰後,為我包紮傷口。“不嚴重。”我輕聲說道。
他一層一層的包裹,沒有答話。眼底專注而疼惜,我竟一時有些泛酸。那清淡的眼眸裡明明沒有半點哀傷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