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見是我,他挑了挑眉,嘴邊有一抹懶散卻溫暖的笑。身邊的張喜忙著行禮。十三看見我扶著芷藍,又有張喜陪同,甚是奇怪的問:“這位是良主子身邊的芷藍姑娘吧?出什麼事了?”
我福了福身子,答道:“是雪盲,盈雷正央了張公公領我去太醫院為她醫治。”
他點頭,但隨即皺眉道:“怕是一個張喜分量還不夠。不如,我陪你走這一遭,也省得太醫院的人耽誤了。”
我心中一喜,忙謝道:“多謝十三阿哥。”常聽人說他古道熱腸,且不說他曾想成全我,端看他今日的熱心便不負這評語。
一起往前走,他總特意放慢步子,顧及芷藍的不便與我的小心。忽聽得他問:“今兒你遇上四哥了?”
我點頭:“見了,四貝勒在湖邊。”
他嘴角逸出一絲輕笑:“這樣的天氣我也不敢在外多逗留,生怕雪盲。四哥倒是例外,待多久也不會有礙。”
我回憶那個清冷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回答:“一個心中有強烈目標的人,不管前方是否一片迷濛,他也能很快讓自己的視線有落點。這大概就是四貝勒不會得雪盲的原因。他心中的所思所想恐怕一刻都不會放下。”
十三有片刻的沉默,良久,帶一絲驚訝帶一絲欣慰的道:“想不到這深宮中竟有一個女子僅憑一面之緣便能稱四哥的知己。”
我不覺一愣。我不瞭解他,不知道幼年所聽說的那些傳聞是真是假,適才的他的確給我這種感覺,若他不是這樣的男子,又如何在康熙這麼多優秀的皇子中間脫穎而出?“一句的知己算不得知己。”
他不以為然,卻忽然嘆道:“這雪盲卻是一個問題,行軍打仗時如果遇到這樣的天,士兵們經常會患雪盲,卻不知有何方法能避過。”他像在問我,又好象只是自言自語。
我想了想,答道:“倘若是行軍時,可讓先鋒隊將兩旁樹木的積雪搖落,只要前方能有目標可見,一般可以避過雪盲。”
他深以為異:“你如何得知?”
“也是無意中看到,是否有效還未得到驗證。”我不禁望著前方,倘若是我,可會和雍正一樣因心中有目標而不會患雪盲?這個問題,也許早已是我不敢面對的了。
從太醫院出來,我稍稍安了心。芷藍倒是細心,讓十三送我回儲秀宮,以免我不慎迷路。他雖答應的爽快,卻一臉的壞笑。
揮了揮手,他示意張喜回四阿哥那。看著張喜一路蹦跳的走路,我不由冷汗迭出。
“都說江南女子適應不了北方的寒冷,果然是道聽途說。”他嘖嘖有聲的打量我的冷汗,眼底是逗弄的笑意。
沒去在意他的調侃,我依然有些不甚明白的看他,他略略收起一絲玩笑,說道:“有些事情存在就是合理的,睜一眼閉一眼比較好。”
我琢磨他的話,隱隱有些明白了。只是會是誰?
他輕輕一笑,那懶散的笑容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我豁然開朗,十三能看明白的,雍正何嘗不能明白?況這一切本與我無關。
“良主子的身體可好些?”他突有此問,倒讓我不覺一愣。
“好些了,似乎比往年的冬天好了很多。”一直在尋找各種藥膳來調理她的身體,雖效果不很明顯,但總算有所改善。
他若有所思的點頭,目光卻是隱隱的欣慰。他,和我一樣都在關心著良妃嗎?他不是應該與德妃更親近嗎?心裡的疑問悄然上浮。
忽然,聽到一個類似肚子叫的聲響,我忍住掏耳朵的衝動,狐疑的看向十三,他似笑非笑的挑眉道:“我餓了。”
我有種偶像破滅的失落感。無奈的看他,他卻無辜的聳了聳肩。“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人,是人自然會餓。”
我徹底被打敗,指了指一旁:“聽說,往那邊走,可以出宮門,十三阿哥保重身體,有緣再見。”
他賊賊的笑道:“確定不要我送?確定你能安全到達儲秀宮?”說完,躊躇得意的向前走去。
我無語,低頭就範。他的笑甚是燦爛;注視著他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走在他身後,我不由溢滿笑容。多久,不曾有一個人讓我安心的走在身後,只為了貪看那挺拔的背影?
一陣寒風吹過,身體的每個細胞彷彿在戰慄在收縮。我驀然清醒,心裡一股鈍鈍的疼痛,猶如一道巨大的旋渦,將我沉沉的捲入。是你——還是他?
番外——穎然(上)
(一)新生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叫做醫院的地方。陌生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