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血淋淋地擺在午門,羅慎遠的轎子路過的時候,甚至沒有停下來看一眼。或者是他當上首輔時候,如何冷酷地發動了政改,逼得皇帝不得不逮捕殺了一千多人,其家人要麼充入了奴籍,要麼流放去了海南。
她的確是想討好他,誰知道日後的羅慎遠會怎麼樣呢。而且羅慎遠對她也挺好的,只不過他是沉默寡言,不喜歡錶達情感而已。
“三哥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好好對他。”宜寧跟她說,“你以後也尊敬他一些,他也是你三哥。”
羅宜秀不以為然,打了個哈欠,又拿起了自己的繡繃繼續繡百花圖。她繡了半天,也就繡出蝴蝶的半邊翅膀。她自己偷懶,抬頭看別的兩個學生,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羅宜憐才犯過錯,謹慎收斂,話都少了許多。但是她姐姐羅宜玉,怎麼也學得沒精打采的……
宜寧也抬頭看著羅宜玉。羅宜玉注視著程琅離去的方向,甚至看都沒看手裡的針,幾乎就往她手指尖上戳去了。
宜寧什麼都沒說。
羅宜玉啊了一聲回過神,連忙把繡繃丟開。
嬤嬤看到她秀氣的指尖上冒出一滴小小血珠,趕緊讓丫頭拿紗布等物來。“四小姐,這怎麼會突然傷到手呢。您要是累了就歇一會兒,可不要勉強。”
25、第二十五章
處理了傷口,羅宜玉才鎮定下來,用帕子擦乾血珠之後看到已經不流血了,搖搖頭說:“嬤嬤沒事,不用包紮。”
喜歡著別人的時候,那真是百轉的心腸。就連他路過的時候不看自己,也會忍不住多想……
羅宜玉在心裡不停地想,他昨日不是還誇了她的衣裳好看嗎,怎麼今日就不看她了呢。難道今天穿的衣裳就不好看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櫻粉色的長褙子,外罩紗衣,淺綠的挑線裙子。怎麼著也比昨天好看啊……
或者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在這裡。
宜寧在旁靜靜看著羅宜玉,越看越覺得失望。羅宜玉畢竟年紀小,做出這種事她能理解,但是看她那個痴迷的樣子,卻是根本沒有對程琅死心。那也就是說,程琅也並沒有果斷拒絕她。
程琅對這些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
他對別的女子好,也從不見他能好多久。似乎對誰都有點情誼,但又絕情到了極點。這樣的人,羅宜玉為什麼非要去招惹呢。
宜寧坐到了羅宜玉的身邊,小聲問她:“四姐,你的傷無事了吧?”
小宜寧很少跟這位四姐說話,想想也知道。兩個人都是高傲倔強的性格,湊在一起沒吵起來就算不錯了。宜寧特地去關懷羅宜玉,就連埋頭做針線的羅宜憐都抬起了頭。
羅宜玉淡淡地吮了吮手指道:“無事。”她不喜歡宜寧,也並不想和宜寧說話。
宜寧卻看著她微笑,把手裡的繡繃遞給她看:“四姐姐,我繡了朵荷花在上面,還想再繡一首詩。只是我不會繡字,您幫我繡上去吧。我想要繡‘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四姐姐會這兩句詩嗎?”
羅宜玉聽到這裡渾身一震,彷彿被冷水浸透,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宜寧,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羅宜寧怎麼會知道……她怎麼會知道!
宜寧轉向嬤嬤說:“嬤嬤,我陪四姐下去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嬤嬤見羅宜玉臉色不好看,也就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兩人到了後罩房,宜寧關上了房門,羅宜玉才動了動嘴唇,輕聲問:“七妹妹為何非要繡這兩句詩?”
宜寧感嘆她實在是不夠聰明,難不成還非要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四姐姐不喜歡這兩句嗎?”宜寧看著她,笑著一派童真說,“我還挺喜歡這詩的,念起來就覺得舒服。只不過相思入骨又如何。今天只是我瞧著了,若是明日被別人瞧去了可怎麼辦。四姐姐可有想過?”
羅宜玉的臉陣紅陣白,看著宜寧的目光幾乎是不可思議。
宜寧又頓了頓說:“我是為了四姐姐好。”
羅宜玉捏緊了手中的繡帕,強忍著心中的顫動。她好久之後才說:“你……你不要說出去。”
“只要四姐姐不再犯糊塗。”宜寧的聲音很輕柔,透出一股淡淡的力量,“我怎麼會說出去呢。四姐姐也得想想咱們別的姐妹啊,此事若是透露出去了,祖母與伯母該怎麼辦。”
丫頭們只看到兩人輕聲耳語,卻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
但是羅宜玉卻覺得她的話猶如重鍾,一聲聲砸得她面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