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熱河去了?為什麼?就是那些洋鬼子的科技比咱先進!科技,懂不懂,新名詞!現在不是都提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懂不?”王駝子說得唾沫橫飛,把魏寧忽悠得一愣一愣,“所以,咱從現在起,要學會掙洋人的錢,那才是出息,見到他們不能作揖,得握手,洋人就講究握手,還有咱不能叫他們洋大人,叫什麼,叫‘sir’,‘sir’懂不懂?就是大人的意思。洋玩意……”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開始抄文天祥的‘正氣歌’,用中文洋文各抄一百遍。”
這樣,魏寧便在這裡住下了,每天王駝子出門算命,魏寧就在他家抄正氣歌。晚上,王駝子也不讓他閒著,拿出一堆黃黃綠綠的紙讓他跟著他在紙上畫,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魏寧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師父,你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鬼畫符。”
“這個東西有用嗎?是不是上次您在周家用的那個?”
“不是,胡亂畫的。”
“那這不是坑人嗎?我不畫,我不騙人。”
王駝子停下了筆,道:“你知道嗎,一張真正的祝由科的符咒從選材到下筆到加持是一套很複雜的過程,就算是你師父,一天也弄不了幾張。這樣亂畫,反正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那些人,哪裡知道什麼是真的假的,其實也就是買個心理安慰,你當他們真的靠這個抓鬼啊,聽話,趕緊畫,畫得越醜越好——對了,明天你也別閒著,跟我去賣符。”
又過了幾天,王駝子似乎良心發現——自己是魏寧師父的事實,把魏寧叫了過來,要魏寧把他的功課拿來檢查,他發現魏寧儘管年紀小,但是抄的“正氣歌”居然一絲不苟,沒有一個錯別字,甚至連英文版的也抄得工工整整。更為難得的是,最後幾天,王駝子白天叫魏寧去賣符,魏寧居然晚上抽時間也把一百份正氣歌抄完了。王駝子心裡對魏寧的毅力不由十分佩服,不覺間對這寶貝徒弟又多了幾分喜歡。
次日晚上王駝子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盤花生米,沽了二兩黃湯,一個人美滋滋地吃著,桌子上放著一根長兩米多的竹竿,眯著那對小眼睛很愜意地享受著:“寧兒,扎個馬步給我看看。”
“哦。”魏寧連忙照辦。
王駝子手中的竹竿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罵道:“你蹲茅坑啊,聽我說,雙腿開啟三個半腳掌的距離,重心後座,抬頭挺胸,大小腿成90度。”說著一邊用竹竿不停地矯正著魏寧的姿勢。撲通,魏寧一個重心不穩,摔了個趔趄。
王駝子竹竿一揮,罵道:“重來。”
就這樣王駝子一邊揮著竹竿,一邊糾正著魏寧的姿勢,直到魏寧達到他的要求,才面色稍緩,說道:“把正氣歌給我念一遍。”
“哦,天……”魏寧剛念出一個字,王駝子的竹竿又狠狠地劈下來,頓時魏寧身上多了一道血印,疼得直鑽心肺,但是魏寧腳下的馬步卻沒有動分毫。
“你沒吃飯嗎?聲音這麼小。”
魏寧提高了嗓門,朗聲道:“天地……”“啪”,王駝子的竹竿在魏寧身上又留下一道血槽。
“中氣不足。重來。”
“天地有……”
“啪!”“再來……”
兩師徒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晚上,魏寧也只念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這十個字。
王駝子見魏寧全身被打得有些血肉模糊,卻依然倔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心中一時有些不忍,柔聲道:“徒兒,為師這麼對你,並非沒有原因的,你知道‘正氣歌’是我們祝由科一脈最重要的基本功,每每在趕腳遇到危險的時刻能起到震懾一切魑魅魍魎的作用,現在根基打得越牢,以後對你學任何道法都是百利無一害的。”
魏寧點頭道:“這個徒兒懂得。”
王駝子欣慰地看了看魏寧,道:“你知道,天下道法,無非就是‘咒’、‘符’、‘印’、‘器’四字,無論是太平一脈的‘翻天印咒’、‘九字真訣咒’,還是我們祝由一脈的‘祝由十三科’,其根本都是憑丹田的一口真氣,真氣越足,威力也就越大,好好練,你們魏家乃是傳承千年的家族,其道法博大精深,一直都是我祝由一脈之牛耳,以後能否重現當年輝煌,可都全靠你了。”
魏寧點點頭,忽然道:“我經常聽我爺爺和您提到茅山、龍虎山、還有祝由什麼的,這些到底有什麼關係,我們和茅山又有什麼過節呢?”
“你爺爺以前沒有說過?”
魏寧搖了搖頭。
王駝子笑道:“今天,為師就好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