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舟正面迎上了他那隨時能飛出桃花的眼神,忍不住心生感慨——這小子長得實在是很對得起觀眾。
費渡略微彎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邊,耳語似的對他輕聲說:“很可能就是我啊,駱隊,你想想,他死也好、變成植物人也好,我都是他鉅額財產的唯一繼承人,只要……”
他話沒說完,駱聞舟突然強行打破了這個裝逼程序,他一伸手揪住了費渡的領子,把他的脖子拉低,隨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
那手心太燙了,費渡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個烙鐵打了一下,整個人驚愕地往後退了半步。
駱聞舟:“我跟你好好說話,你怎麼那麼討人嫌?”
費渡回過神來,憤怒地往回扯自己的領子——到底是誰討人嫌!
結果駱聞舟下一句說:“但是我突然覺得,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肯在大庭廣眾之下剖開自己胸口的人,不應該是個危險的人,我是打算為了這些年的偏見和懷疑給你道歉的。”
費渡愣了愣,然而還不等他一個冷笑醞釀成熟,他的領口突然毫無預兆地往下一沉,駱聞舟重重地往前倒去,正好撲到了他身上。
費渡頓時覺得自己是被一張滾燙的電熱毯裹住了,一愣之後,他試探著伸出手背在駱聞舟額頭上碰了碰,滾燙,燒得快冒煙了。
費渡又捏著他的外衣角,掀開看了一眼,一眼過後立刻扭過了頭——又想吐了。
他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原地戳了一會,好不容易平息了翻滾的胃,面無表情地盯著駱聞舟,好像在琢磨這塊五花肉是燉著吃還是煎著吃。
隨後大約是覺得此人皮糙肉厚,口感太老,費渡十分嫌棄地“嘖”了一聲,彎下腰比劃了幾個姿勢,既不想揹著他也不想抱著他,試著拽著他的腰帶往肩上扛,又發現這貨有點沉。
費渡把暈過去的駱聞舟扔在一邊的石椅上,拿起快要沒電的手機撥了陶然的電話。
“喂,110嗎?”他語氣不怎麼好地說,“我撿了個老大爺,好像快不行了,怎麼交公?”
28。於連 二十七
駱聞舟百無聊賴地趴在病床上,因其越獄經歷,被列入重點看管物件,隱約聽見陶然和醫生說話,過了一會,醫生走了,病房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了,軟底皮鞋的腳步聲傳來。
駱聞舟頭也不回地開始念臺詞:“我是要不行了,你一定要……早點找個好人嫁了,嫁了別人,也別虧待了一鍋,一鍋命苦,是個就從小沒孃的娃……”
陶然好似吃了雞毛,重重地咳出了一長串。
駱聞舟聽這聲音有點不對,連忙扭過頭去一看,正看見他們陸局揹著手站在旁邊。
陸局和藹地回答:“我也想啊,但是老菜幫子一個,實在是嫁不出去啦!”
駱聞舟:“……”
他連忙老老實實地撐著床板爬起來:“陸局。”
陸有良把公文包放在一邊,大馬金刀地坐在一邊,伸手擼了一把自己的球寸,指著頭頂說:“看見沒有,猴崽子們,一宿,我這頭髮白了一小半。”
駱聞舟和陶然一坐一站,都沒敢吭聲。
“今天早晨,我先被上面叫去問話,然後又趕著去見了王洪亮一面,”陸有良嘆了口氣,“王洪亮這老東西,拽著我的袖子聲淚俱下,說自己管理監督不嚴,負有嚴重領導責任,還說請求組織不要對他從輕發落,簡直……”
當著小輩人的面,陸有良作為一個有素質的領導,到底把後面那句罵街的話嚥下去了。
他沉悶地一搖頭:“黃敬廉他們那夥人招出什麼了嗎?”
“兩個小組正在輪流審,”陶然說,“看他們能挺多久吧,另外我們已經申請去清查王洪亮的個人財產,不過就目前來看,他的財產恐怕早就轉移走了,表面上的沒有問題。”
“查個底掉也得揪住他的尾巴,這個事證據一定得硬,必須得辦得紮紮實實的,否則跟誰都沒法交代。”
駱聞舟聽了這句話,心裡突然一動:“陸叔,張局呢?”
分局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張局才是真正的上級部門監管不力,張東來又攪合在另一樁殺人案裡牽扯不清。
此事不言而喻,陸有良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駱聞舟的肩膀。
他轉頭又問陶然:“何忠義那案子怎麼說,兩件事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
陶然不像駱聞舟,跟誰都敢嬉皮笑臉,他在陸局面前多少有點緊張,下意識地靠牆根立正:“今天凌晨抓住了嫌疑人趙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