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欽朝貝利亞走去，只有他們那裡最安靜。

“見到路西法了嗎？”

“你能改口叫陛下嗎？”別西卜低聲問，“這裡有那麼多冥界舉足輕重的貴族，拜託你老實點。”

貝利亞笑起來，擦擦嘴邊，“別西卜，你是在關心米卡利斯，還是在警告呢？”

別西卜斜視貝利亞，“我怎麼可能關心他？”

“好了，告訴我，路西法在哪裡？”塞巴斯欽再次問，他可不想和他們耗時間。至於怎麼稱呼路西法，還用不著別人來教導他。

“在內庭吧。”貝利亞懶惰地回答，又不經意地加句：“阿斯蒙蒂斯應該和他在一起，你去豈不是打擾他們了？”

塞巴斯欽轉身聽到貝利亞的話，轉過頭來，沒有放過貝利亞眼中的精光，“阿斯蒙蒂斯現在和夏爾在一起。”話說到這裡了，要怎麼做就是貝利亞自己的事情了。

看見塞巴斯欽走進王座後面的內庭，別西卜靠近貝利亞，“你剛才的口氣真酸。”此話換來貝利亞罕見的冷漠表情。

走進內庭，其實是路西法在宴會中的休息室，路西法坐在陽臺的圓桌邊，桌上放好了酒和兩個杯子，而路西法已經喝了不少。

“有什麼事？”塞巴斯欽掀開床簾，驚訝地發現這裡可以看到夏爾的那個陽臺，此時，阿斯蒙蒂斯正在滔滔不絕地說什麼，見夏爾沉思的樣子，塞巴斯欽真想給如此興奮的阿斯蒙蒂斯扔個酒瓶子過去。

路西法沒有回頭，他知道塞巴斯欽在看什麼，“沒事就不能找你來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情趣呢。”

“我沒情趣，也不會有惡趣味。”塞巴斯欽坐下來，眼睛不時往夏爾的陽臺瞟。

“你在指責我處理冥鏡的事情嗎？”路西法當然知道塞巴斯欽的心不在這裡，可是他依然很無所謂的樣子，為塞巴斯欽倒上一杯酒。“冥鏡……冥鏡……這麼好的禮物，當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不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事。”

“你和阿斯蒙蒂斯才相處幾天？就有這樣惡劣的行為了。”

“是你告訴我的，”路西法不氣不惱，“惡魔有著漫長的歲月，能夠殺死惡魔的最痛苦的方式就是無聊。不然，你怎麼會老往人界跑？我以為，夏爾死了，你還是不會回來。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真是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塞巴斯欽明白，路西法說的意料之中是指夏爾的命運本身如此，而情理之外，是因為夏爾的再次存在不會被承認。

路西法見塞巴斯欽沒有回答，問：“不知道夏爾會不會成為你留下的理由？”

塞巴斯欽被這話驚醒，盯著路西法含笑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俊顏。

“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叫他存在便是認可。”

塞巴斯欽舉杯飲了一口，“你覺得，我留下了，你還可以繼續這樣逍遙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拋棄這樣的生活。”

塞巴斯欽微微嘆氣，“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如果我留下了，你現在可以忍夏爾的存在，那將來呢？”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離開嗎？”路西法伸手揉揉塞巴斯欽的軟發，“其實，我很恨你，恨你的存在，但是卻沒辦法不注視你。”

塞巴斯欽拍開路西法的手，“千萬年的生活，我已經厭倦了，我要走的話，沒人可以攔得住我，當然，我絕對會帶走夏爾，也提醒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如果夏爾不願意呢？人界有他太多悲傷的回憶，所以他現在才在壓制住內心的自己，逼迫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聰明如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這樣的他遲早會崩潰，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他肯放下過去，但是顯然，現在的他做不到。”

“那你覺得我能做到嗎？”

路西法一愣，表情與塞巴斯欽面對夏爾的時候一致。

塞巴斯欽彎下身子，單手扶住路西法椅子的扶手，近距離靠近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惡魔，“你覺得我可以讓他放下過去，和我一起面對未來嗎？”

“和你一起……你在異想天開嗎？！”路西法推開塞巴斯欽，剛才的壓迫感險些讓他失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是他自己也不能肯定的。“我不會讓你為了一個人類離開冥界，除非你想毀了你自己。”

“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話。”塞巴斯欽留下這句話和背影給路西法。

路西法再飲盡一杯酒，看向夏爾的方向，卻只剩下夏爾一人。路西法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來，塞巴斯欽真的要和夏爾一起面對未來？那樣做的後果很嚴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