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唄。”
藍書把調好的酒放在盤子上,呶呶嘴:“五號桌的,去。”
“今年打算回家過年嗎?三年了,叔公姨婆應該挺掛念你的。”
“看情況吧,回去也是被催婚。”
白墨戲謔,“你已經26了,找個小舅媽回去吧,還記掛著舒桐姐?”
“不說這個,煩。”藍書面上出現一抹黯然。
藍書想起什麼,“對了,前兩天我和家裡邊通話的時候,聽我媽說你家好像出了點事,有個晚上吵吵鬧鬧的,說是你爸怎麼來著,我媽也不清楚說得糊里糊塗的,你最好自個打電話問問。”
聰明如她,立即想到白磊之前那通電話。
“我爸大男子主義,我媽脾氣急,不吵就沒得聊了。”
指標轉到11,藍書和店裡交代一聲,提起門邊的一把傘:“我送你回去。”
一出門,呼呼的冷風直往袖口裡吹,刺骨的寒,白墨打了個冷顫,走了一段路才到地下停車場。藍書把空調開到最大,車子在寒風中穿行,停在狀元樓前,綿綿陰雨稀稀疏疏地被車燈照亮,飄著一抹白霧。
他的手停留在白墨頭上,順著她頭髮揉了揉,柔聲:“進去吧。”
看著白墨進電梯,車子沒有啟動,一支香菸放在指尖揉轉,卻久久不點。他不抽菸很久了,大三最混的那年,他還碰過冰。毒,流連迪廳夜店,也因此輟了學,沒敢回家,在外邊飄蕩走走停停。是藍夜最先知曉此事,藍夜在海濱一個城市的小旅館中找到藍書,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陪他戒。毒。之後,藍書來到L市,遠在H市的藍爸藍媽完全不知曉,事實上,藍書碰。毒的事,至今只有藍夜知道。
咖啡香濃的氣息飄滿不大的屋子,白墨的公寓在13樓,從窗臺俯視,川流不息的汽車像一隻只小小的甲殼蟲,橘黃色的街燈孤獨地亮著。
雨,停了。
後半夜,白墨在夢中驚醒,被子滑落在腰側,她坐起喘著粗氣,像一隻被扔上岸的活魚。
是中考放榜的那天,5個A+,1個A,她飄在教室中,看到自己在拼命地寫語文試卷,可是剛寫完一行字,上一行字又消失了,永遠都寫不完。教室中灌滿了水,水流從門縫從窗戶四面八方蜂擁而入,漫過腳踝,漫過腰間,白墨還在寫題,陳芬拿著戒尺在講臺上催促,鈴聲尖銳,白墨沉在水裡,她感覺胸口很悶,很慌張。試卷被抽走,她怔住,想搶,卷子愈來愈遠。
白墨拉開被子,在客廳倒了一杯水。每次遇到考試,都會做重複的夢,心慌得厲害。
市運動會開幕式。
一大早,桃柳廣場滿是學生,學校要求班主任以班級為單位組織大家去市體育場看開幕式,其實按著學生們的說法就是,秋遊,高一年級的放風時刻。市運動會一年一次,去年的承辦方是L中,今天輪到B中。佘清海脫下萬年不變的襯衣長褲,換上一身運動服,在21班陣營裡和大家說說笑笑。
每個班都有那麼一兩名體育生,21班的體育生叫趙翼,學游泳。
白墨遠遠就看見許娜向自己招手,她戴著一頂鴨舌帽,揹著粉紅色的小揹包。白墨走過去,“早。”
許娜:“早,你怎麼來這麼晚?吃早餐了嗎?”
白墨搖頭,昨天下半夜倒是一夜無夢,睡遲了。她四處望望,問:“咱們班運動員怎麼不見?”
於洋從前邊隊伍過來,“你說趙翼啊,體育生早早就到體育場集合了。我們是去秋遊助威,人家那是去參加比賽的。”
不用說,鄒辰肯定也過去了,白墨依稀記得他應該是田徑的,具體什麼專案就不瞭解了。
胡肖在隊伍前端幫佘清海整理隊形:“21班的同學們男生女生各分一隊,接著20班後邊,準備出發了。大家保持隊形,去體育館之前不要散開各自行動。”
第十一章
約8點,南大門開啟,高一年級的學生魚貫而出,都顯得很興奮,一路上嘰嘰喳喳叨個不停。除了走讀的學生外,L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內宿生,放學時間大家雖然可以到南大門買吃的,但宿舍中午和晚上是有門禁的,每天都會刷卡查寢,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回到宿舍。
大半個小時,隊伍就浩浩蕩蕩抵達體育場。
體育場外拉著大大的橫幅,飄著巨大的五彩的氫氣球,寬敞的街道擠滿了人,多數是學生,初中,高中,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隊伍。年級主任帶著L中的孩子晃盪了一圈後就讓人解散了,意思是,今天隨便你們在體育場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