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臉上已經顯得疲憊不堪了,不但眼眸失去光彩,上半身還不停發抖,甚至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十分低沉。
因此金田一耕助只好幫他說下去:
“以上是十五晚上發生的事。到了第二天,也是十六日,松子夫人就宣佈願意比對手印,而那人手印比對的結果對我而主,卻成了推理上一個盲命的盲點。為什麼呢?因為沒有任何東西比人類的手印、指紋更能明確證明一個的身份,況且我當初連作夢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偷龍轉鳳的事,所以始終深信那個面目全非的假佐清就是真正的佐清。但是珠世小姐卻比我早注意到這一點。”
珠世聞言,忍不住吃驚地看著金田一耕助。
“齊藤那天宣佈手印比對的結果時,你曾經兩想開口說話;我到現在仍很好奇,那個時候,你究竟想說什麼?”
“啊!是那件事呀!”
珠世臉色發白地說:
“我知道……不,不能說是知道,只能算是我的感覺。我總覺得,那個面目全非戴著面具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佐清,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說不上來,我想這大概是女人的直覺吧!”
“或者可以說是戀愛中女人的直覺?”
“啊!”
金田一耕助一插嘴,珠世立刻叫了一聲,還羞紅了臉,但是她隨即又很有自信的挺直腰身說:
“或許是吧!不,一定是這樣。總之,我確信那個人不是佐清,可是因為手印比對的結果出乎我所料,驚訝之餘,我突然產生一個疑問——眼前這個佐清真的是那位面目全非的人嗎?因此……”
“因此?”
“因此,我當時很想說——拿掉你的面具,拿掉面具讓我們看看你的臉!”
金田一耕助登時發出一聲呻吟。
“如果當時你肯說出這句話,就不會發生後續的慘劇了!”
“對不起。”
珠世一臉歉疚地低下頭,金田一耕助見狀,連忙解釋道:
“不,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夠細心。好了,我現在回到主題,那天晚上,靜馬和佐清又偷偷換回原來的角色了吧?”
佐清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點頭。
“你在遼望臺下跟碰頭,他互換衣服,並且應靜馬的要求,給他一記左勾拳之後縱身逃跑。而靜馬則故意摘下面具,露出醜陋的臉,讓大家知道他是如假包換的佐清。其實,他這麼做不就是要向大家證明——‘我還是那個顏面受傷的人’罷了。”
佐清又點頭,但是這個時候,珠世卻提出疑問。
“金田一先生,這麼說,那在晚上潛入我房裡的究竟是誰?”
“當然是靜馬!靜馬回到犬神家時,比原定時間還早,而犬神家也還在為佐武舉行守靈儀式,大家都在這個房間裡,所以他便用這段時間潛入你的房間。”
“為什麼?”
“這個嘛……我想他大概是想取回那隻上面印有兇手指紋的懷錶吧?”
“啊!”
珠世這才理解其中原因,不由得驚訝地捂住嘴巴。
“靜馬做夢都沒有想到那須神社竟會留有佐清的手印,所以當他在十五日晚上為了蓋不蓋手印的事和大家發生爭執時,便開始懷疑那隻懷錶是不是用來採集他指紋的。雖然真正的佐清去蓋過手印之後,大家就不會再要求他蓋第二次手印了,但是如果你拿出那隻懷錶,和從那須神社拿回來佐清手印作一比較的話,他的身份還是會被揭穿,因此他只好偷偷跑來找懷錶。不過這件事更可以證明靜馬十六日這天並不在犬神,因為如果當時他在犬神家,就應知道情表在佐武手裡,而且當晚就下落不明的事了。唉!只可惜現在那隻懷錶……”
“那隻懷錶在我這兒。”
松子語氣冰冷地開口了。
她開啟一個抽屜,從其中一個小煙盒當中取出一隻金殼懷錶,並把它給金田一耕助。
當大家看見那個在榻榻米上滾動的金殼懷錶時,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因為這隻懷錶正是松子殺人的有力罪證!
松子夫人則笑得極為勉強。
“我並不知道指紋的事,只是當時我從後面捅佐武一刀,他踉踉蹌蹌地向前撲倒在地,這隻懷錶也從他胸前的口袋裡掉了出來。我撿起來一看,發現這竟是珠世拜託假佐清修理,而假佐清拒絕修理的那隻懷錶。雖然我不知道這隻懷錶為什麼會落在佐武手上,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仍決定把只懷錶帶走,並將它藏在香菸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