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要他陪,睡覺,要他陪,醒來,更是要他陪,他一天二十四小時完全綁在她身上,系在她可憐兮兮的央求底下,因為沒有鐵石心、惡鬼腸,區區凡人的他,只能認命地無限供應自己。
一連幾天下來,季成灝覺得自己快要比病床上的人憔悴了。
“昊。”
“太后有何吩咐?”他涼聲笑腔,幾日下來,快要掩不住譏諷人的本性。
“你好幽默。”她呵呵笑著。
他也笑,只是比她空虛就是。
“我們可不可以到外頭走走?”
“外頭在下雨。”
“那在走廊走走也好。”季成灝挑眉。這好動的女孩終於受不了天天窩在床上的痛苦日子了?
“我們看電視好不好?”他軟聲哄,儘管她想下床是好現象,但他不想她著涼。
她噘起嘴,很無奈。
“好吧。”
“待會,我再去買你最愛吃的雞腿好不好?”
“好!這一次我要吃迷迭香口味,還要配葡萄汁!”一說到最愛,她馬上眼睛發亮。
那坦率的反應讓季成灝笑眯了黑眸。昨天他問過醫生,醫生說她雖然喪失了記憶,但不會遺失本能,原本的喜好、知識各方面,都還存在她的大腦裡。只是說不定當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就會遺忘這幾天的事。
想到這裡,他的笑淡了,發覺自己像是沙灘上的足印,一道浪上岸。就可以將他徹底摧毀。
“昊?”聽見她的呼喚,看見她擔憂地皺起眉頭,他立刻揚笑。
她很敏感,會因為他的態度和情緒而高度反應,所以他會適時提醒自己,面對她的時候必須微笑。
“看電視吧。”他開啟電視,電視新聞正在播放流星雨的系列報導。
“哇,流星雨耶!好想去看。”她一臉期待。
“那有什麼好看的?”
“可以許願啊,有整片的流星許願,一定會實現願望。”那麼多的流星,總有一顆願意實現她的願望吧。
“要靠星星,還下如靠自己比較實際一點。”她側眼看他。
“你不相信流星可以許願嗎?”
“你成功過嗎?”
“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想要再嘗試啊。”多麼理所當然的說法,讓他非常蕪爾。
“好吧,等你好了,醫生說你可以出院,我就帶你去。”承諾一出口,他隨即愣住。
他在胡說什麼?公司正等著他回去坐鎮,他已經在這裡耗上許多天了,只要她身體復原狀況沒問題,他勢必要趕緊回美國,但如果他走了,而她的記憶還未恢復,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是她心裡真正想要的那個人……在這裡的他,只是一個虛影,一個替身。
“你說的喔,一定要記住。”她笑嘻嘻,卻突地指著電視畫面說:“昊,你看,好漂亮的戒指!是流星造型耶,哇,等於是把願望戴在指上,這點子真棒。”季成灝看向螢幕,“如果你喜歡,我就送給你。”
“真的?”她驚詫地看著他,然後眯起眼。
“你很有錢嗎?”
“還可以吧。”他低笑。
“那個很貴耶,上頭是鑽石耶!”
“那又怎樣?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要。”單薇雅遲疑了下。
“想。”最終還是乖乖點頭,戒指是喜歡的,但更喜歡送戒人的心意。
“好,你等著,我一定會送給你。”就算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忘了他,他也永遠下忘這段特別的人生旅程。
“你說的喔。”她嘿嘿笑,每當她小小得逞時,總是這樣笑,有點小得意也有點害羞。
久了,季成灝發現他還挺喜歡這樣寵著她,讓她笑出這樣的聲音,尤其當她柔膩地喚著自己的名字,他總會忍不住——他俯身,吻上她的笑,吞噬她的笑,有股衝動想要將她佔為己有,將她強行帶走,讓他可以繼續寵她,繼續在他身旁笑。
“昊……我不能呼吸了。”她嬌聲求饒。
季成灝又吻了吻她的唇,才暫時放過她。
臉頰還發燙著,她又提出要求。
“我等一下要喝彈珠汽水。”當他不願太靠近她時,她覺得自己被拒於千里之外,但當他偶爾吻她時,那濃烈的情意,又不知道為什麼總教她心裡揪痛。
好陌生,好奇怪的感受,有時候她會覺得他不是那個曾經很熟悉的人,她的記憶不全,很難說出真正的感受,但就是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