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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1。緣起(1)

自從我下定決心,要寫下關於我那灰色、垂耳的蘇格蘭摺耳貓夥伴諾頓的第三本書時,我就一直在想該怎麼開頭。

然而,那非常人類、非常不像貓的,一種被稱作“想太多”的缺點,卻很快地佔據了我的心思;於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我仍坐在那兒發呆,一個字也沒寫出來。我認為,有太多因素會讓這本書和先前的有所不同,所以我必須作出一些明確的決定。任何一種選擇都會明顯地改變本書的風格、語氣與哲學!倘若我膽敢聲稱,這些關於我的貓的書,其實都自有一套哲學(請不用擔心。相信我,我確實知道自己寫得比較接近《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而非《存在與虛無》那一類的東西)。

我第一個想到的開頭是這樣的:

我之所以會成為一個作家,是因為我使用文字的方式,已是我能力所及中、最能為我們這頗為瘋狂的世界帶來一點秩序的方式了。

然後我就會接著寫說,生活中最讓我受不了的事情之一,就是英語不斷地被糟蹋。一如往常,這又是另一個我們應該好好向貓科動物學習的地方。貓說話的方式都是直接而且絕對清楚的。它們的語句也許總是一成不變,但其所代表的意義,卻比人類的語言更少發生含糊不清的情況:“餵我”的喵聲,絕不可能被誤以為是“幫我搔肚皮”的喵聲。無論時間長短,有哪一個曾被貓擁有過的人,會把“坐在火爐旁真好”的喵聲,誤以為是“讓我出去”或是“很抱歉,但我絕對不去看獸醫”的喵聲嗎?答案是沒有。當然,這不只是因為貓的身體語言比我們的要坦白得多,也因為貓喜歡用命令句說話,如此一來,生活自然簡單多了——至少對它們而言。就我所知,貓會說的唯一一個問句是:“你還好吧?”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是很好,那麼接下來的那個喵聲,通常會是另一個命令句:“好吧,擠過去一點,這樣我才可以緊緊依偎在你旁邊,讓你覺得好過一點。”貓顯然已經把溝通這件事發展成一門精密的科學了。

可是人一旦開口,事情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英文中“I”與“me”的經常性錯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建議:如果你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我羞辱的話,千萬別當著我的面提到“Just between you and I”或是“e with Freddy and I。”①),還有像是以“獨特”形容某樣東西的時候,又加上“非凡”一詞,這就像在說:“比獨一無二還要獨一無二”(very one…of…a—kind)一樣,語意上根本說不通。此外,好像沒有人知道“諷刺”(irony)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它並不是指滑稽、刻毒、巧合、挖苦,或任何和上述詞語相關的意思;如果你不相信,以下是直接從《蘭登書屋英語詞典》(The Random Hous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裡摘錄出來的定義:“The use of words to convey a meaning that is the opposite of its literal meaning.”(代表用言詞來傳達與其本身相反之意義)。假如外面在下雨,而你說:“天氣真不錯,是吧?”——這就是諷刺。而我這麼在意這點的原因,正是因為本書的書名,廣義來說,就是刻意要帶點諷刺意味②,所以一開始就瞭解這一點是很重要的。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任何人是永生的。植物不能、人類不能,而最不幸的是,貓也不能。從某方面來說,“生命”本身就是一個最終極的諷刺字眼,因為活著就代表總有一天要死去。而這個領悟、這樣的經驗和了解,正是本書的內容之一。

1。緣起(2)

不過,這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我主要想傳達的,是和一個真正令人驚奇的生命相處之後,所得來的感覺和能量。

以上只是用一個迂迴冗長的方式,來解釋為什麼我所想到的第一個開頭會被捨棄。此外,另一個事實是:貓根本不懂諷刺這個概念。雖然這本書是寫給人看的,因為貓無法閱讀(這真的很可惜,若非如此,我可能就會成為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了!)——但使用這樣一個違反它們天性的開頭,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第二種可能性,則是走純戲劇性的路線。有好一陣子,我預設的起始句都是這樣的:

就在我搬進夢想居所的那天,我的貓得了癌症。

我想你一定知道這有多好用。我是說,這絕對會吸引人們的注意,而且,就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