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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俞國振走了幾步,原本墊起的礫石路上,盡是人畜糞便,那是流寇留下的,這條路破壞的難度比較大,他們就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襄安的憎恨。

他們走了百餘丈,來到細柳別院的廢墟上。這是最徹底的廢墟,不僅所有的木製結構都被一把火燒得乾淨,就連夯土的圍牆都被他們拉翻了。

在廢墟之中,俞國振沒有找到任何完整的東西。

這邊原本是家學所在地,有黑板有課桌的,但當流寇們到來時,只有破壞沒有建設的他們,永遠不知道這裡的意義。那邊是院子裡的一排桑樹,現在被連根挖出,俞國振知道家衛少年裡不少都喜歡這些桑樹結的桑椹。

“他們是農民起義,但也是流寇……朝廷讓他們瘋狂了,而且,在他們之後,還有更為瘋狂甚至很難找到一絲進步性的東虜。如果我不努力,不能守住這片江山,那麼,被摧毀的就不只是細柳別院,而是整個華夏!”

“斷絕的不是桑樹的根,而是華夏的傳承與根基!”

“被打斷的還有華夏人的脊樑,先是二百六十年的奴隸制復辟,接著是一百年的列國入侵,甚至到了華夏重新站起來後,還有一些華夏人沒長出脊樑來,外忍內殘,甘為洋奴!甚至在洋夷極明顯的欺凌之下,還自欺其人自我陶醉自達**!”(注)…;

心裡這般沉思,俞國振的神情漸漸有些嚴肅起來。

在他旁邊,王啟年甚至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這個流浪而來的少年,唯有在襄安,才體會到了充滿關注的生活。不僅是他,幾乎所有家衛都嗟嘆之餘憤憤不平,不少人已經後悔,紛紛向俞國振請求,要再去殺賊了。

“殺賊的機會,以後有的是,而且襄安毀了,細柳別院毀了,咱們還可以重建,只要咱們人還在,咱們的地還在……”俞國振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家衛都靜了下來,等著他繼續開口。

“我也知道,此次與流寇交戰,你們當中有些人心底覺得沒有必要,至少沒有必要如此死戰。咱們人少,若是死戰,少不得要有傷亡,咱們總共攏起,也就是四百一十九人,但連番交戰,已經摺損了百餘人,傷亡過了四分之一。”

“但現在你們都看到,若非咱們浴血奮戰,那些猖獗的流寇,還會禍害多少個細柳別院,還會毀滅多少個襄安?”

“或許還有人會想,毀了就毀了,我們可以重建。但你們可曾想過,若我們不出戰,只靠著官兵,能勝過賊人麼?”

說到這的時候,俞國振停了一下,看著眾人,所有的家衛幾乎同時搖頭起來。

他們是與官兵並肩作戰了的,親眼見到了官兵的實力,說實話,他們對官兵真瞧不上眼。就憑那些餓得面黃肌瘦連手中武器都鏽朽得不成樣子的官兵,莫說擊敗流寇,就連在流寇手中多支撐幾個時辰都是白日夢!

“官兵勝不過賊人,我們能戰勝賊人的卻又不出力,那麼咱們襄安,咱們無為,咱們南直隸都給流寇佔去了,咱們還去哪兒重建襄安,還去哪兒重建細柳別院?”

“大夥知道,我在欽州買地置產,大夥可以和我去欽州,去新襄。但是,今日我棄襄安,明日我就可能要棄新襄!惡人,無論那惡人是流寇還是韃虜,或者是從海上來的洋夷,他們一個比一個貪心,一個比一個惡毒。不僅要搶咱們的錢財,不僅要佔咱們的地,還想方設法要殺盡咱們的人,若是殺不盡,便要逼著咱們拋棄祖宗給他們為世奴!到那時,我們往哪兒躲藏,又在哪兒重建?”

“如今,你們覺得,究竟要不要戰?”

他最後一句,令在場的數百家衛,甚至包括借來的桐‘城民壯,都群情激昂起來。從古至今,華夏民族對土地的熱愛就根植於血統與榮耀之中,只要有土地,華夏民族就能建設出一個美麗的家園來。而若是剝奪他們建設美麗家園的權力,簡直比剝奪性命還要讓他們難過!

“戰,自然戰!”

阮麗珍在船上向這邊望來,她和一群被流寇掠去失去家園的女子一樣,也被帶到這裡。她聽不到俞國振的話語,但聽到家衛少年與民壯們奔雷一般的應和。她心中有些奇怪,俞國振究竟說了些什麼話語,蠱惑得眾人如此激動?

她遙遙望著那片廢墟,心中大概猜到,那就是俞國振的細柳別院。流寇對細柳別院的破壞,可比對她家別莊的破壞要徹底得多。她對襄安沒有任何感情,因此對這廢墟也沒有太多的感想,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到了船內。

憑弔完畢之後,俞國振下令開始將船上的俘虜趕下來,這幾千俘虜可有不少壯勞力,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