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他真正的志向,但對於李青山這類人物來說,若沒有一個他們熟慣了的人物來做比,單純地對他說我的志向是救國救民,只會遭到一片譏嘲。便是口裡顧著顏面不說出來,心裡也難免腹誹,兩家合作之事,便成泡影。…;
果然,這虯髯客一詞出來,李青山眼睛登眼睜得老大,他上下打量著俞國振,好一會兒後道:“俞公子欲在海外建基業?”
“不是欲在海外建基業,而是如今在海外已有了基業。”俞國振盯著他:“方圓十萬裡之地,治下十萬百姓——崇禎八年時,我與鄭家聯手,從南直隸運走了十萬人,其中我家分得四萬人,今年又與鄭家合作,再運走了七萬人。”
俞國振說的都是大實話,去年且不說,今年在南直隸的大勝,他又有了新的收穫:高迎祥、張獻忠手中的亂民。這些人大多都是在這兩年被二人裹挾的,籍貫各異,多是來自河‘南、湖‘北,既非慣匪,亦非良民。史可法、張國維對安置他們毫無興趣,自然把他們都“賣”給了俞國振,一人換兩石米。
而這一次,俞國振自己有準備,再以每人五兩銀子的價格,僱請鄭家的船隊進行運輸。上回四萬餘人,鄭家到現在還沒有徹底安置好,對這一批人,他們也就沒有什麼興趣,因此這些人手,已經大半運到了新襄。
這樣前後相加,再加上兩廣一帶主動投靠的,俞國振手中控制的人口數量,已經有十二萬左右,這其中三分之二是青壯!
“在南直隸,我只能有一千家丁,再多必為朝廷所不容,但在海外,我有三千家丁,另有三千新丁,只需再練個一年,他們的戰力即便比不上我的老家衛,也不會遜於大明任何一支強軍。”俞國振又道。
十二萬人,按照二十比一的比例,足夠支援一支六千人的軍隊了。不過俞國振有件事情沒有明說,新襄虎衛當中,最為精銳的,還是細柳別院出來的那一千五百人。其餘四千五百人,則是參差不齊,參加過徵安南戰役的要好些,新近編練的三千人戰鬥力則比較弱。
“真……真的?”
李青山這個時候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好使了,他顫聲問道。
“大哥你這問得真傻,俞公子是何等人物,他用得著糊弄咱們?”李明山道:“俞公子當真是好大事業!”
他說的時候口氣當真是欣羨無比,這可是十萬之地十萬之民,便是大明的一位王爺。只怕也沒有這麼快活!
但這句話也提醒了李青山,俞國振有這麼大的事業。根本用不著他們兄弟相助!他有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家衛。那數千家丁裡,難道會沒有值得使用的人物?
“俞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俞公子有如此基業,我們兄弟二人卻既不會文章。又不會治民,俞公子要我兄弟相助何事?”
此前雙方來信中。俞國振提到要與李氏兄弟做一番大事,最初時李青山還以為俞國振是想效宋江,來一段水泊梁山的佳話。但現在想來。他們兄弟手頭的這點人手,對俞國振來說根本不重要。
“請二兄做兩件大事,第一件……”俞國振看著兩人後微微一笑:“是要殺劉澤清。”
“劉澤清”三字自他口中吐出,頓時讓李家兄弟顏色大變!
梁山與曹州相距不遠,他兄弟二人收容亡命聚斂兇徒,與身為官兵的劉澤清便是大對頭。雖然劉澤清現在還瞧他兄弟不上眼。也嫌梁山泊水蕩子裡麻煩,並沒有遣兵過來清剿。可雙方的關係,實在是算不上和睦。特別是劉澤清也有劫掠運河上商旅的行徑,他們兄弟同樣有這樣的動作,雙方可謂是同行。…;
而同行是冤家。
李青山與李明山相互對望了一眼,劉澤清乃是朝廷命官,他們二人除非真想殺官造反,否則一般是不會招惹這樣的傢伙。
“劉澤清之侄與我有仇,被我打殘送給他了,現在他到濟‘南府去找我的麻煩了,就在幾天之前,他才從你們這經過,想來此事,你們應該有所耳聞。”
李青山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我略施小計,劉澤清的官職很快就要不保,但此人一貫桀傲,他若棄職,必定會反出濟‘南府,逃回曹州老巢,然後再舉兵起事,效仿孔有德那狗賊,前去投靠後金!”
雖然此時後金已經建制,改稱為清,但俞國振還是習慣地稱之為後金。聽得他這樣說,李青山與李明山對望一眼,李明山按捺不住,顫聲問道:“俞公子是說,有辦法摘了劉澤清那廝的烏紗?”
“那是自然。”俞國振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