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多少才子智士都仰賴於她開出的稿酬,而她主持下的輿論,也一直是士林和百姓訊息的重要來源和爭論的焦點。
李廣堰與柳如是!
她們二人如今掌握的資源,也惹得不少人的覬覦,但坊間明裡暗裡有傳言,她二人都是南海伯俞國振的外室,只因為正室不容才處於金陵。
敢向她們伸手的,自然都能打聽到這個訊息,這樣一來,就是中山王府、誠意伯府這般金陵顯貴,也不得不三思——金陵人對無為幼虎的戰績可不陌生!
但今天,她們的這幢屋子前卻聚集了無數的人。
絕大多數都是神情激動的年輕人,他們表情有些緊張,有些期盼,更多的卻是憤怒。
這幾年。俞國振控制的三份報刊。始終貫穿著兩個主題:民族主義與實學主義。在最初的時候,這兩個主題還讓某些人不屑,可到了現在。年輕一代學子當中,如果還說民族主義與實學主義並無用處,那是要被周圍之人唾一臉的。
若無民族主義。何有今日之華夏,華夷之辨從何而來,天朝上國的榮耀又有何必要?若無實學主義,神農何必嘗百草,有巢何必築屋,而孔孟諸聖又何必奔走求道?
便是王陽明格物致知也要格竹這物——雖然最後他險些將自己格昏過去。
馬車前進的道路被擋住了,在這裡的年輕人都不願意讓道,這讓車伕汗都要急出來,而車上一人更是急得伸出頭去:“借光借光。諸位請讓!”
都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憑什麼讓你!
他的喊話沒有用處,他不得不跳出來。見眾人都盯著小樓。他乾脆爬上了馬車車頂。
“諸位請讓一下,我有要事要見柳先生。”
“你是什麼人。柳先生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我們都是要見柳先生,都想知道北面戰況如何了!”
“正是,我們一大早來此,便是等著柳先生的訊息,今日又是速報出刊之日,當有訊息傳來!”
被尊稱為柳先生的,乃是柳如是。一介女子,被人尊稱為先生,那是了不得的成就,大夥一來是敬其才華,二來是敬其文章中展示出來的風骨氣節,三則是敬她的眼界與遠見。
只有柳如是自己明白,她能有這些,全是俞國振栽培出來的結果。
現在全金陵的人都知道,柳如是的《民生速報》訊息最為靈通,天下大事,往往發生後五七天,便能在《民生速報》上看到,比如說北面的大戰,南海伯在山‘東每一次大勝,兩日後便會在速報上出現。而且戰況描繪活靈活現,在作者署名上,也有“鄙報隨軍記者”這個讓人一看就懂的稱呼。…;
《民生速報》竟然派了人跟隨虎衛,親身參與了這種大戰!
一想到這個,年輕的書生就不禁熱血沸騰,投筆從戎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會去做,但親眼目睹一場衛國之戰,卻是人人都樂意的。
“我便是接到北面戰報的人,大捷,大捷!”站在馬車上的人大聲道:“南海伯領虎衛與登萊總兵孫臨合軍,於天津府外海河之畔大敗建虜。建虜偽王多爾袞傷竄,建虜太子豪格斃命,建虜驍將譚泰、圖賴等以下五十餘將被斃,各級官長四百一十七人已死,建虜陣亡總數為三萬七千七百四十三人,救回百姓二十七萬餘人!”
一連串的數字,讓眾人目不暇接,而當聽說有二十七萬百姓被救回之後,更是一片歡呼。
他們聽到的只是數字罷了,卻不知道,建虜擄獲四十餘萬百姓牲畜,至少殺死了兩倍於此數的百姓。山‘東、京畿一帶,城垣殘破,幾近崩摧,而百姓也陷入了一場空前的苦難之中。
“更大的喜事還在後頭——”那車頂上的年輕人說到這,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建虜偽皇黃臺吉,見豪格之屍後,活活氣死!”
“什麼?”原本就是一片喧譁之中,即使此人聲嘶力竭地喊,也沒有多少人聽清。
“靜下,靜下,聽他說,還有什麼!”
眾人漸靜下來,車頭上的人振臂道:“黃臺吉死了,是被南海伯氣死的!”
嘩的一下,他耳畔就是風暴一般的聲音了。
這聲音掀起的浪潮,穿透了玻璃窗子,進入了小樓中的李廣堰耳中,她看了柳如是一眼,柳如是還是凝神提筆,用著小楷在寫什麼東西。
“如是妹妹倒是靜得下心啊。”李廣堰半是誇耀半是羨慕地道。
“跟著官人久了,什麼大事都見過,就不至於太過大驚小怪。”柳如是笑了笑,雙眉一挑:“其實我很想去當隨軍記者啊,可恨官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