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將烤好的小鳥遞給狗兒一隻,自己吃一隻,對其它流著口水的小傢伙一眼瞪去,瞬間解決了數道彷彿能流出口水的目光。
貓兒的狼吞虎嚥和狗兒的慢條斯理形成了鮮明對比,貓兒雖然覺得狗兒吃得那叫個好看,卻總覺得不會吃飽,當即出言恐嚇道:“狗兒,你快吃,不然我吃完了就搶你的!”
那狗兒一看就是餓上好幾天的樣子,被貓兒一聲恐嚇,當即狼吞虎嚥起來,兩口下肚後,輕抬眉眼掃向貓兒手中的小鳥,微不可查的嚥了口口水,又低下頭去,抱著腿盯著火堆。說不上冷,說不上媚,卻如同一個小木偶般,僵硬而防備地保護著自己。
貓兒用那雙琉璃般的眸子瞄了瞄狗子,將烤熟的小鳥塞到了狗兒手中,在狗兒的注視下,吧嗒吧嗒小嘴說:“你吃,跟著貓兒混的,不能餓肚子。”
狗兒仍舊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低下頭,將那小鳥一口口吞下,沒有一點咀嚼的聲音,竟連骨頭都嚥下去了。
貓兒看著狗兒手上有傷,黑色的小褲子上也有很多劃痕,輕輕拉起,倒吸了一口冷氣,褲腿下的小腿上佈滿各種劃傷,有些傷口已經潰爛,冒著黃色的膿,甚是猙獰。
花小籬身子一抖,扯了扯貓兒的袖子,小聲顫聲道:“貓兒,好嚇人哦。”
貓兒瞪花小籬一眼,一招手,帶領著眾小不點們衝上山。貓兒找到每次受傷時娘給自己敷得綠草,薅了一大捧的藥草,又火速衝了回去,看見狗子小小的身子坐在樹下,倚靠在樹幹旁,眼巴巴望著貓兒消失的方向,待看清貓兒時,又把小腦袋轉開,盯著自己手指,似乎……微不可查地放下了一口氣。
貓兒指揮花耗用荷葉打來清水,按照娘給自己傷口時的方法,打算給狗子洗腿。
花耗蹲下高出貓兒一個頭的身子,就要拉狗兒的褲腿,小大人似的說:“我來給他洗。”
狗兒下意識的一收腿,躲開花耗的觸碰。
貓兒咯咯笑著,得意洋洋道:“看,狗兒記得我,不讓別人碰呢。”一邊呼著氣,一邊給狗兒小心地洗著腿。
狗兒用牙齒咬了咬下唇,才沒有氣惱地收走腿,不讓貓兒觸碰。
儘管貓兒的小手儘量輕柔,但貓兒天神力氣比同齡人大很多,所以一番蒸騰下來,狗兒的小身體痛得一顫顫地,若非倚靠在樹上,怕早就昏倒過去了。儘管疼痛難忍,被喚成狗兒的小男孩仍舊低垂著眼瞼,緊抿著唇,不啃一聲。
貓兒盡力清洗乾淨,然後將草藥塞進口中,皺著眉使勁咬,接著吐出,一巴掌拍在狗子的小腿上,滿意地聽見一聲細若蚊足的悶哼。貓兒揚起沾了綠藥汁的臉,呼扇著霍霍生輝的貓眼,咧唇笑著:“就知道你不是啞巴。”
狗子望著貓兒那明媚的笑顏,微微失神,然後又悄然地轉開眸子,盯著自己的小腿。
貓兒心情大好,撓了撓頭,讓小弟們貢獻出腰帶,手法笨拙地捆綁個結實,這才滿意地拍拍手,笑中破為自豪。轉而呼啦著小不點們就要去其它地方玩耍,拉開架勢,沒跑多遠,就看見狗兒衝著自己眺望著。小小的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總是不太好受,於是又跑了回去,讓花耗揹著小狗,一起去玩。耗子即使不願意,可又瞪不過貓兒的眸子,只能當了把活動工具。
在孩子的撒歡中,兩方人馬匯合,一方玩著娶新娘背媳婦的遊戲,還嘲笑耗子揹著個醜媳婦。
貓兒怒了,一拳頭將對方扮演新娘的丫頭打哭,奪過美麗花環,反手戴在了狗兒頭上,掐腰霸王道:“這是我新娘,誰敢說不好看?”
狗兒趴在花耗背上,望著貓兒沾了草藥的綠綠小臉,無聲的,笑了。這個娃娃,護著他呢。
小不點們有模有樣地拜著堂,直到玩累了,嗜睡的貓兒打個哈欠就要回家了。
狗兒卻一直一瘸一拐地跟在貓兒的身後,直到貓兒要進屋前,才突然拉住貓兒的小手,貓兒的小腦袋轉了轉,笑出一口璀璨的小白牙:“狗兒要跟我回家嗎?”貓兒覺得狗兒的手抓得有些緊,微微的痛傳來,讓她不舒服,說不上心裡,還是手指。
花四娘在屋子裡聽見貓兒的聲音,便喚了聲:“貓兒,快回來,開飯了。”
與此同時,狗兒如同小獸般敏感的耳朵,聽見將自己當成獵物的人悄然靠近,當即鬆了貓兒的溫熱小手,一咬牙,將身子融入黑暗中,握緊袖口裡的小刀,繼續自己那最後的生死角逐。活下去,是一種信念,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渴望,只為那一句:狗兒要跟我回家嗎?
貓兒回頭去應了四娘一聲,再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