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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方面他深深地認同溫州人闖蕩市場的精神,另一方面卻一直反對兒子陳堅下海經商。也許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當一直盼望的變革真的來到自己家的時候,反倒會裹足不前了。又或許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侷限,父與子的傳承永遠都是一個微妙的情感話題。

但是,陳堅最終還是像很多溫州人一樣去闖世界了。戴潔天沒有想到,促使兒子走出國門的起因與自己有關。

陳堅每天要坐船到銀行工作,有一天因為有霧,導致船沒有按時開,遲到了。銀行負責人就開始批評他,陳堅辯解了幾句,結果銀行負責人勃然大怒,說:“你爸爸是右派,說不定你將來也會是右派。你有意見儘可去告,有種把我也弄個右派嘛。”

從小就有陰影的陳堅如遭雷擊,右派子女彷彿是一種永世的恥辱,罩在他身上一輩子都揮之不去。對此,戴潔天沉痛地說:“這個‘左’的思想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就是看不慣我們這些###的人,也看不慣我們的子女。”

市場經濟破土生長(2)

陳小梅知道後也大為憤怒,她曾在接受採訪時回憶起這段往事:“他剛剛工作,他嚮往美好的未來,可是他們總把他爸爸的事情壓在他頭上,怎麼可以這樣子做?那次以後,陳堅的心情糟透了,真是太委屈了。父親那一代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為什麼還要承擔這樣的罪?於是陳堅要出國去。”

陳堅決心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遠遠甩掉童年時代的陰影。1990年,在戴潔天、陳小梅不捨的目光中,陳堅隻身踏上了前往澳大利亞的旅程。

踏上了陌生的土地,陳堅和許多出國尋夢的人一樣需要“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需要融入當地社會。這首先要過的就是語言關。他在初中、高中學的英語根本就用不上,只好從頭學習,生存的壓力讓他的學習速度快得驚人,很快就掌握了簡單會話。他以和戴潔天當年一樣的韌勁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拼。

他曾在澳大利亞每天打三份工,在荷蘭的餐館每天工作15個小時,生活艱難卻充滿挑戰,他的“戰績”和許多出國的溫州人一樣棒。到了澳大利亞僅僅半年以後,大部分溫州人,當然也包括陳堅就有了積蓄。但陳堅並不滿足,他需要一個身份,他還要尋找一個人生的突破口。

1992年,陳堅得知葡萄牙大赦,這意味著辦綠卡會簡單一些,於是他來到葡萄牙。 剛到葡萄牙的第一天,陳堅一下車就找到一位在溫州時的鄰居,那是陳小梅一個同事的兒子,當時在餐館打工。但餐館當時要關門了,他要陳堅先去玩玩,等餐館再開門的時候,一定介紹他進去。因為沒有居留許可,陳堅不敢上街亂逛,只好到電影院消磨時光。可是當時語言不通,只能傻乎乎地一坐兩三個小時。陳堅就這樣開始了在葡萄牙的生活。

在葡萄牙的前8個月裡,陳堅沒有找到工作,在澳大利亞打工的積蓄即將消耗殆盡。而他請求長期居留的申請書仍沒訊息。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有人給他出主意,想辦法去練攤賣貨。

對於開過鞋廠的陳堅來說,擺攤著實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第一天他把攤子擺得很遠,既怕人圍過來看,又怕人不圍過來,即使逛街的人湊過來;他也覺得很難為情。可是,生意不開張,今天、明天的吃飯問題怎麼解決?

陳堅沒想到在異國的創業正是從擺地攤開始的。剛開始他只感受到了艱難,當時,陳堅每天拖著一百多斤的貨物,擠長途汽車,乘火車追逐市場。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陳堅幾乎走遍了葡萄牙所有城鎮的集市。他每天要把一百多斤的貨拉到市場,到了晚上還要拉回去,那段路很辛苦,下雨天有時候會摔倒,一不小心連人帶車都會滾下去。

吃飯倒好解決,都是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五包泡麵泡在一起就吃了。晚上七八點鐘有一班火車,到了家都十點多了,匆匆忙忙洗個澡就睡了。跟他的父親戴潔天一樣,陳堅同樣擁有堅忍不拔的意志。

滲入溫州人骨髓裡的是勤勞和堅韌,一年的練攤生活,更像是一堂商業啟蒙課,讓陳堅近距離地接觸了葡萄牙的市場,知道了葡萄牙人的喜好。他發現葡萄牙人很喜歡手錶、首飾、太陽鏡、隨身聽之類的東西。對市場和顧客的把握讓陳堅慢慢擁有了自己的積蓄。

市場總是特別青睞那些觸覺敏銳的人。練攤過程中一個被多數人忽視的環節被陳堅捕捉到了,他把這個環節變成了自己人生的機遇。

市場經濟破土生長(3)

那個時候,陳堅每個星期安排一天時間專門去印度人那邊買中國人的商品,買回來再賣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