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袁樹雀躍道。
趙甲第懶得回答這種會降低智商的問題,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個促狹笑意,“不過我現在身上就那麼點鈔票,估計坐計程車的錢都不夠。真到了恆隆連卡佛什麼的,咱倆啊估計最多也就過過眼癮。”
“我身上有錢哦。”袁樹笑眯眯道,掏出一疊零錢,很好,沒有一張百元大鈔,加在一起是寒磣辛酸的九十八塊五毛。
趙甲第也把自己口袋裡的錢交出來,加在一起,是一百二十三塊五毛,真不是一般的大款啊。
“看來除了坐車,晚飯還是有著落的。”趙甲第臉不紅心不跳道。
“我們可以坐公交車。”袁樹出了一個不知道該說好主意還是餿主意的建議。
“行啊,你知道路線和站點?”趙甲第笑問道,一點都不覺得荒唐滑稽。
“一清二楚。”袁樹揚起腦袋,小小的洋洋得意。
“可愛的小馬尾辮。”趙甲第捏了下她的下巴,其實她已經不是馬尾辮了。
一棵瘋白菜和一把神經刀,也算絕配了。
他們就這樣出發了。
最終還真是換著公交車來到恆隆廣場。
站在大廈門口,袁樹嘟著嘴巴弱弱哀怨道:“以前我都不敢進去的。”
確實,大廈內的絕大多數人,跟站在大廈外的袁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前者起碼衣食無憂,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美滿不好說,起碼不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操心費神,而後者,再青春無雙,也改變不了一條牛仔褲穿了四年的事實。
“那咱們先在外面看看櫥窗,充分感受完畢這富貴氣息,等適應了再進去。”趙甲第笑道,牽著袁樹在恆隆外看玻璃櫥窗,都是袁樹不認識的牌子,很可惜很悲劇,除了最出名的幾個,剩下的,趙八兩同志也一樣不認識,不過袁樹英語優秀,一下子就記住,還特地大聲拼出來,貌似跟趙甲第呆一起,她膽子大了臉皮也厚了好幾倍,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還真有點像苦地方小城市出來上海闖蕩的破落情侶在那裡自娛自樂。
別人富貴著奢侈著榮耀著驕傲著,但起碼,我們還可以傻乎乎寒酸卻快樂著。
“我做好準備了。”袁樹深呼吸一口。
趙甲第帶著她來到愛馬仕,趙甲第終究不是徹頭徹尾的井底之蛙,這個牌子還是知道的,拉著斜劉海直長髮牛仔褲帆布鞋清純美麗的袁樹走進專賣店,這裡的服務員專業素養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在這裡遇到白眼的機率可比諂媚要低得多,但他們的眼光也是毋庸置疑的犀利,所以袁樹的漂亮和她的樸素就構成最大最鮮明的反差,而這樣一個貌似可以輕易打敗一箇中年怪蜀黍款爺的女孩,被一個衣著同樣毫不起眼的平庸傢伙拉著手,就更是落差了,惹得專賣店內大部分顧客和服務員都瞥向他們,細細打量。所幸目前站在這裡顧客的大多是中年貴婦,只有一位陪黃臉婆來購物的胖子,一身名牌,的手包,的皮帶,阿瑪尼西裝,應該是定製的義大利小牛皮鞋,就跟開小型品牌展覽會一樣,這傢伙見著袁樹,眼睛都直了,趁家裡黃臉婆挑絲巾的時候,使勁瞧袁樹。
袁樹手心全是汗,不知所措。
土包子趙甲第也是第一次進愛馬仕,卻牛逼烘烘的一塌糊塗,一點不客氣,專心致志給袁樹挑絲巾,冬天要來了嘛,不過這傢伙似乎忘了口袋裡一百出頭一點的積蓄還得應付一頓晚餐,他身邊兩個服務員蠻水靈的,氣質不錯,見到趙甲第挑三揀四,折騰半天竟然還沒選中一條,她們笑容如舊,可心裡估計有點糾結,這些東西,她們可是都是要戴著手套好生伺候著的,趙甲第終於挑了一條大絲巾,也不看玻璃價格標籤,在袁樹脖子裡輕輕一圍,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袁樹的氣質猛的暴漲了個百分點,那遠處目不轉睛的中年胖子口水止不住了。
袁樹不敢動彈。
趙甲第卻還是搖搖頭,覺得不太滿意,身邊兩個標緻服務員相視一笑,算不上嘲諷,只是覺得有趣,大概都是在心想這傢伙相貌希拉平常,配不上他女朋友,不過這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式寵溺還是有點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