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九隊先是在新疆找礦,後來又去東北。東北找礦的難度也是很大的,因為原始森林多,氣候極端寒冷。曾卓榮說,我們去遼寧、吉林、黑龍江,另外加上內蒙古東部赤峰這一邊。當時已經是10月底,黑龍江很快就要進入冰天雪地的季節了,可我們為了搶進度,給下一年編制計劃做準備,仍然集中了一些技術骨幹去那裡找礦,這個隊管技術工作的是李耕,十八子李,耕田的耕。他帶領我們冒著白天零下10度到20度的嚴寒出發。這是1960年冬天,不僅天寒地凍,而且正處困難時期。為了找礦,我們每天要爬一二百米的山,完了再回到據點,要填地質圖,填放射性圖,每天早去晚歸。晚上沒有棉帳篷,睡的都是單帳篷。你想想,零下10度20度,這還是白天。晚上要降到零下30度到40度。我以前沒有經歷過,光聽說在哈爾濱,在黑龍江北邊天冷得人小便之後要拿個棍子敲,那是笑話了,但這尿在大冷天確實凍得很快。我們晚上睡覺時,下面墊了個皮大衣和棉被擋著寒,上面還是非常冷。單帳篷裡生一點柴火,不管用,那時候又不容易弄到煤。所以,大家進了帳篷,都不大敢伸手。有時晚上小便,只能撒在一個鐵桶裡。第二天早晨一起來它都結成冰了。只有用鑿子鑿,鑿完以後晚上再用。還有這個糧食,那是太缺了,一個人才八兩,沒有油。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堅持著把工作做完。堅持著怎麼把鈾礦找出來,使我們第一顆原子彈能夠得到充足的鈾資源寶藏。
地質勘察人員活動的地方,往往都是一些人跡罕至之處,有時也要在防範甚嚴的邊境地區行動。有一次,在雲南和緬甸接壤的國境線上,邊防部隊扣留了幾個地質隊員。因為他們頭戴耳機,身背步槍,盤查中還拒絕說出到這裡來的理由,只說是地質部三局的。邊防部門只好打電話,通知三局到雲南辦理人員交接手續。
9。抓住了一群“空降特務”(2)
三局聽說自己的人被邊防部隊扣住了,反倒放下心來。勘察隊員在野外只顧集中精力探礦,有時走著走著發現了國境標記,感覺到事情不妙,正想趕緊往回撤,邊防部隊早已發現了。邊防戰士把他們扣起來以後進行審查,問他們帶的是什麼東西?他們不能說。問他們是來幹什麼的?這個就更不能講了。如此一來,人家就不免懷疑了:這真是些奇怪的人,又是小分隊,又有報話機,又有武裝人員,又有這樣特別的新式武器(探測器),會不會是臺灣派來的空降特務?
當然,任何時候都會有一些不順當的事情存在。劉傑和雷榮天在向薄一波主任和中央彙報關於地質工作的情況報告中,就專門談到了一些問題。比如所調幹部中有人不安心工作,還有人逃跑,有人拒收津貼費,準備任分隊長的南昌地委工業部長拒絕接受工作,等等。至於一些工作人員以特殊人物自居,不能正確處理同地方政府和群眾的關係,甚至產生違法亂紀的情況在一些勘察隊也不同程度地發生過。老百姓反映說,這不是地質隊,這是野蠻隊。這些不順的事情後來隨著事業的發展和有關工作的加強都得到了化解。
在地質部最早成立的鈾礦勘探隊伍中,三○九隊主要負責中南地區的鈾礦地質勘察。他們活動的範圍大致在湖南、江西、廣東和廣西一帶,和新疆等地還不太一樣,這裡經濟比較發達,交通也比較便利。除了調入幹部和專業技術人員、大中專畢業生外,三局還招收了大批初高中畢業生,以滿足鈾礦勘察的需要。陳金陵就是三○九隊在湖南招進的中學生。
1955年7月,陳金陵在長沙市一中讀完初中,因為家庭很困難,念不下去了,做木匠的父親就讓他跟著自己學手藝,眼下可以幫著養家餬口,以後也可以憑手藝吃飯。母親不情願,覺得兒子會有出息的,想讓他繼續讀書。學校也勸說陳金陵升高中繼續學習,可他家裡的確十分貧困,姐妹六個,父母要養活八口人,還欠了很多債,實在沒什麼好辦法。這時三○九隊正好要招一批人,條件是歷史清白,本人表現優秀,學校便推薦了陳金陵。第二天一清早,陳金陵和50個年紀差不多都是十七八歲的學生趕到了三○九隊,這一天是8月23日。他記得三○九隊的一位副隊長在食堂講了一通話,然後大家一起喝了些酒,第二天便將他們拉到了郴州。
在郴州下了火車又上汽車,陳金陵他們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個三○九隊到底是幹什麼的。暈暈糊糊到了宜章縣裡的一個老汽車站,這裡是三○九隊的二分隊。周圍環境非常陌生,怎麼在汽車站裡住下了?陳金陵心裡直犯嘀咕。緊接著,隊裡就讓他們學習探測儀器的效能與使用方法,這種裝備